娉婷闻言骂道,“你做的好事,却来问我?!你还来作甚?我们已经簪断义绝!”天宝心里只道是因为让天珠替赴约的事,不由也有些气恼道,“纵然是我不对,也不是为你着想?为这点事不依不饶的,妹妹你这性子也过了吧?!”娉婷气的浑身发抖,“为我着想?我使性子?楚天宝,你给我滚!滚!”说着竟然弯下腰去抓起地上的碎石恨恨打天宝,天宝又惊又气,拂袖而去。
回到家中,天宝看被打得地方红肿,毕竟也是少年公子年轻气盛,哪里吃过这个亏?这口气却是堵得不小,到了家中关闭房门,拿了一本书假装看,其实在生闷气。父母问也不回答,天珠上前询问才勉强说了被娉婷打了。
天珠听完呵呵笑道,“哥哥不必烦恼,这欧阳小姐性情大变,我猜,不是有什么邪祟?”天宝没听懂,天珠又道,“哥哥想啊,上元节后两天,丫头小桃好端端地死了,欧阳小姐也这样疯了似的,会不会,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哥哥你身居豪门不知道,我自幼长在民间,这种事听得不少。莫说什么鬼附身、借尸还魂的吓人事,便是什么狐仙、蛇妖作祟,搅得人心不合,家宅不宁的事,也多的很。我说出来怕是吓到哥哥,不提也罢。但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找人去了这邪祟才是啊!”
天宝听了有道理,随即问天珠可有人选,天珠道,“我在民间时,曾认识一个神通广大的师父,最擅长斩妖除魔的,声望很高,若是哥哥信得过我,我便去请了他来!”
天宝想娉婷的状况,也就道,“还什么信得过信不过?你我既是兄弟,还说这些话作甚?你去请了他来便是!”天珠应声出门,不消半日,倒是真的领回一个仙风道骨,有几分仙气的的术士,提出要到欧阳府去降妖,天宝想着娉婷,想自己出面的好,次日就带着术士进了欧阳府,欧阳大人也是半信半疑,可是想想小桃无端身死,娉婷古怪生病,也就由着这术士去了。
当晚,术士在庭院设坛除妖,弄得煞有介事,娉婷听说是降妖,气不打一处来,本要去阻止,却看见一道黑影闪过门前奔后院去了,不由吓了一跳急急退回房。不一会儿,前院的术士猛地高喊一声,“妖孽!还不速速现形!”猛地“通”一声,后院的花园冒出一股很大的青烟,术士高声道,“妖孽现形了!快随我去捉拿!”
欧阳大人惊讶无比,带着下人跟着那术士奔向后院,那青烟升起之处正是花园的假山。
大家战战兢兢地过去看,竟然从那假山石里发现一个锦盒,那术士拿出锦盒奇怪问道,“这是何物?”欧阳大人也愣了,这个锦盒从哪来的?!
他急急上前接过锦盒要打开,忽然,一队人马竟然直闯进了花园,灯笼火把里,雍王哈哈大笑现身,“枢密大人!小王来晚了,听闻今夜府里捉妖,小王特来看个热闹!妖怪在哪里?哎,大人手上是何物啊?”说完上前一把拿过来打开,里面竟然射出飞针,刺中雍王的手臂,他手下人大乱,一边吆喝着保护王爷,一边有人将锦盒打开,里面竟然是好几封来往书信,还有一叠银票和几颗夜明珠!
欧阳大人登时僵在当场!
“王爷,你没事吧?”欧阳大人上前扶住雍王,雍王推开了他喝令道,“将盒中之物拿来!”
下面有人递过去,雍王看了看冷哼道,“欧阳琦!你竟敢私通敌国?”
欧阳大人登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我冤枉啊!下官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雍王冷哼道,“书信和贿赂你的百万银票、还有番邦夜明珠都在这,你还狡辩什么?!老天有眼、皇恩浩荡,今夜让你这乱臣贼子现形!.......万岁早就有所察觉朝中有人私通敌国,可万想不到是你这个掌军国机务、以佐邦治的枢密使!来人,给我绑了!”
欧阳大人哆嗦成一团,大声呼喊,“王爷,我冤枉!我冤枉!我是被人陷害的啊!”
雍王哪里肯听,身边一个侍卫忽然道,“飞针怕是有毒!快送王爷回府!”
这下好,私通敌国,谋害皇亲,岂不是诛九族的大罪?
欧阳大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被人五花大绑起来拖走,他怒冲冲地望向楚天宝,高声叫骂道,“你这个小畜生!为何陷害我?为何陷害我啊!”
天宝早已被这变故吓呆了,雍王看一眼天宝,冷哼一声道,“楚公子?那术士是你带进府的?那委屈你了,随本王回去问个话吧!”说完,真个将天宝和那术士都绑了起来,和欧阳大人一起拉走。
娉婷跑来见此情景,真的吓坏了,欧阳夫人更是当场昏厥过去,娉婷一边照料母亲一边吩咐下人去叫郎中,楚府来的人早已经跑回去送信了,侍郎府顿时大乱,当夜楚衍大人就赶紧托人去打探消息,只说王府戒备森严,难以打探,急的楚大人手足无措。
娉婷更是一夜未睡,欧阳夫人哭一回,昏厥一回,好容易才安睡,娉婷照料母亲睡下,凌晨才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房,推门进屋后,她回手关门,却发觉屋内有人,一惊回头,只见一身黑衣的“天宝”坐在自己的床上。
“天宝?”娉婷不由吃了一惊,可是,天宝不是被抓进雍王府了吗?
那人哈哈一笑道,“妹妹,元宵夜一别,你一向可好?”
娉婷立时认出这个声音,同时借着微弱的晨光看见他眉梢的黑痣,这是在上元夜欺辱自己的人......她立时想到,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了天宝?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娉婷看着那人吓得手脚发软。
那人呵呵笑道,“妹妹不必惊慌,我乃是楚侍郎家新认下的二公子,楚天珠!”
“那晚,是你?”娉婷气的浑身发抖。
“不错,是我!我那个哥哥怕你等他不来心里难过,就让我李代桃僵来陪你赏灯,他虽行事天真,对你可是一番真情意,所以,你可真的是冤枉他了啊。”
娉婷又悔又恨,不由流下眼泪,咬牙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那晚竟然趁人之危......”
天珠笑道,“不错,我是人面兽心,不过你敢说出去吗?你敢吗?”说着立起身来,走到娉婷面前,逼视着她道,“你要是不怕丢人,我倒是可以替你去说,就说那晚你我在客栈,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坦诚相见,你侬我侬......”
“住口!”娉婷气急挥手就打,却被天珠一把抓住了手腕,冷哼道,“我可不是那傻天宝,让你要打便打,我没那么多怜香惜玉的性子!你省了吧!”说完狠狠摔下娉婷的手。
娉婷气的只有流泪的份儿,此事若是让外人得知,自己的名节毁了不算,天宝该作何想法,二人的情缘岂不是就此了结?
“妹妹,事已至此,你也看见了,你那点事已经算不得什么,如今的通敌大案,把欧阳家和楚家都卷了进去,弄不好,两家都会身败名裂、抄家灭门哪!”天珠又放低了语气。
“你待怎样?”娉婷被他说得心慌意乱。
“妹妹若是按我说的做,我就有解救的办法,就看妹妹你,肯不肯了。”天珠忽然放低声音。
“你让我如何?”娉婷看着天珠。
“装疯!”天珠冷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