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楚天珠却没按着天宝说的,少说话,规规矩矩陪着赏灯,一心博着娉婷开心。娉婷也满心欢喜,跟着天珠去了,小桃跟在身后,三人穿行在流光溢彩的灯海之中,人群来往,热闹非凡,天珠拉着娉婷,一边赏灯一边谈笑,从诗词典故到民间野史,口若悬河,出口成章,听得娉婷倍觉新鲜,虽然觉得天宝今天嗓音些许异样,举止也不类往日,举手投足间,却倍添了风采,也就没有多想,反而心下对他多了几分倾慕,暗自欢喜。
雪渐渐小了去,不知不觉竟然过了快一个时辰,小桃见时候不早了,对娉婷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娉婷看看天珠道,“天宝哥哥,就此别过,来日再见!”
天珠笑道,“好,妹妹路上小心!”
娉婷转身随小桃而去,忽然脚踝上一痛,似乎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登时一栽倒在地上!
小桃吓坏了,急忙扶起她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天珠也几步上前,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娉婷道,“怕是扭了脚!”
天珠见状,急忙对小桃道,“这怎么走得了路?小桃,你快回府去送信,叫人抬轿子来接小姐!”见小桃犹豫,天珠竟也冷起脸来喝道,“还不去?!”
小桃看看娉婷的样子也没了主意,想想也只能这样,对娉婷道,“小姐,你在此处不要动,等我!”说完,快步去了。天珠见小桃走远,扶着娉婷道,“妹妹,你看,这天太冷了,你的脚不知伤的怎样,不如我先扶你找个地方暖和一下,你,意下如何?”
娉婷听了天珠此言,心觉不便道,“待会儿府里的人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天珠道,“一来一回也不是一时半刻,我随时看着便是。”见娉婷点头,便扶着她上马,行了几步,进了一家客栈.......
天珠扶着娉婷上楼,安置在一间客房里,娉婷与天宝熟识了,哪里会提防他,被一场冻,本已经着凉,一则屋子暖和,二则行走半天也累坏了,倒在床上便起不来,如今足踝上疼痛稍微轻了些,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却还是不忘告诉天珠道,“天宝哥哥,若是府上来人了,你叫我。”天珠看着她点点头,径自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
娉婷渐渐睡着了,不一刻睡梦中觉得气闷,是有人抱着自己,手却在解她的衣裳!娉婷吃了一吓,登时醒来,却见天珠脸就凑在自己的面前,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在解她的衣带。想来虽然天宝与她婚约已久,但都以礼相待,从未越矩,加之二人都心性尚且单纯,私下连风月之谈都未曾涉及,娉婷如何不被这举止吓住?
娉婷吓得拼命推开天珠,却见他也是衣衫不整的,不由厉声道,“天宝!你这是做什么?”天珠沉声道,“妹妹,你我难得独处一室,不该多说说贴己的话吗?”说着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向娉婷走过来,娉婷又羞又恼地拉住被子盖上自己,正色道,“天宝,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成何体统?!快些出去,否则我便喊了!”
天珠笑道,“喊?你敢吗?妹妹若是喊了,让别人看见你我的模样,倒是谁丢颜面?!你这千金小姐,到时候可就难以自处了,便是风言风语,也叫你难以做人。”娉婷看着天珠,灯下却是恍惚看见他的眉梢黑痣,不由起疑,一愣道,“你,你到底是不是天宝?”
天珠呵呵笑道,“我不是天宝却是谁?”说着竟然扑上身来将娉婷抱住,娉婷待要喊叫,却被天珠捂住了嘴。同时那天珠没头没脑地对着娉婷的头脸乱亲起来,娉婷气的浑身发抖,吓得魂飞魄散,挣扎不得只能流泪而已,眼看要遭了毒手。
却是此时,一阵大风吹开了窗户,怒吼着卷进了一片冰凉的雪雾,灯火都被卷灭,天珠被惊了一下,放开了娉婷,娉婷起身逃下床,天珠待还要上前,恰在此时,传来了一阵呼唤之声,“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娉婷听了急急整理衣裳要冲出去,天珠却是一边穿衣一边冷笑道,“妹妹,今晚之事,你最好不要说出去,否则,坏的是你自身的名节.....你也别怪我,你我早晚是夫妻,进了洞房也是如此,迟早不是一样?”
娉婷听了欲哭无泪,五脏滚油浇,怒从心头烧,猛地拔下那玉簪喝道,“楚天宝,是我眼瞎看错了你!你这个衣冠禽兽,枉披人皮,婚姻之事,你却是休想!今生我欧阳娉婷再也不想见你,你我恩断义绝,犹如此簪!”说完向地上一丢,一声脆响,那簪子登时碎成几节!娉婷羞愤地说完,不顾脚疼,一瘸一拐地冲下楼去了,天珠在她身后兀自冷笑......
娉婷下楼看府里的轿子不远,便快步奔到了轿子旁,小桃见她脸色不对便问道,“小姐,楚公子呢?”娉婷受辱,却是大家闺秀,怎好说出口?只是道,“他有事先回了,我们走吧。”小桃又道,“怎的能扔下你一个人?”娉婷却是发火道,“恁多废话?!别再跟我提楚公子!”小桃见状急忙扶她上轿,命令下人起轿,她只道是小儿女闹了别扭,哪知道是天珠顶名赴约,还让娉婷受辱呢?
经过这夜,娉婷回府大病一场,不愿见人。
天宝在家养腿伤,听说娉婷病了,也问过天珠当晚的事,天珠却只说娉婷当日是生了气,还摔了那玉簪,天宝便问,“可是你说话有什么不是?”天珠自然摇头称不曾,天宝有些不安,心道许是娉婷看出天珠替自己赴约,生气自己骗她?那倒无妨,等腿伤好了去向她赔罪便是了!
两日后,欧阳府却是出了一桩命案,娉婷的贴身丫头小桃无缘无故吊死在自己的屋里,被发现时,早已冰凉僵硬了。
一个丫头,倒也没人很在意,娉婷还在病里,怕她着急也没敢告诉她,欧阳大人叫了小桃的家人来,给了些丧葬银子了事,娉婷后来知道了,哭一回,父母劝劝倒也罢了,只是神情倦怠不见好。
十几日后,等天宝腿伤好了,便急急地去欧阳家要求见。却说天珠入府日短,知晓的人还少,欧阳大人也才刚有风闻,未及细问。只如今,欧阳大人也不知女儿为何病了,质问天宝可是哪里惹了娉婷,为何上元节回来,她便病了,而且少言寡语、闷闷不乐的。
天宝自知羞愧,哪里敢说让人替赴约的事,那欧阳大人必然会怪自己处事荒唐,于是只说是和她在观灯时闹了别扭,欧阳大人也没说什么,便让丫头扶了娉婷来。一进厅堂,天宝惊觉娉婷憔悴的厉害,一对眼睛都陷了下去,急忙站起来道,“妹妹怎的病成这样?!”娉婷见是天宝,立时那眼光刀子一般,盯得天宝浑身发冷,娉婷却是二话不说回身便走,几个丫头也拉不住。
欧阳大人让天宝快去追,天宝急忙快步追过去,娉婷一路快走,穿过花园。
在一片残雪未尽的湖边被天宝追上,天宝心一急要拉她,娉婷却是扬手给了天宝一个耳光,怒喝道,“光天化日的,在我家里你还要行凶吗?!”天宝被打懵了,看娉婷的脸色发青,急忙道,“妹妹,是我失礼了!可是,你如此模样,倒是为了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