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这一下惊得非同小可,指着天珠半晌说不出话来,正要叫人,天珠哈哈大笑,“王爷不必叫人了,那个你所谓要定欧阳琦死罪的证物,其实是我的朋友从你雍王王府里藏书阁拿到的,书信内容与通敌无关,是您与一些地方官员、朝廷命官往来的秘密书信......哈哈,您没细看就让人送去当证物,不知道皇上看见那些东西,会作何感想?且不说在朝中结党营私、就是这陷害忠良和欺君之罪,王爷打算如何脱身?”
雍王一把将棋子掷地,喝道,“我宰了你这个小畜生!”
天珠哈哈大笑道,“王爷,我保证,你今日杀了我,明天一早,会有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直接送到皇上的御书案上!所以王爷还是耐心点儿,我既然来了,就是要和王爷,心平气和地谈谈。”
“你想要什么?”雍王知道天珠善者不来,顿时颓然坐下,沉着脸看天珠。
天珠面露得意之色道,“我想要两件事,一是王爷放了欧阳琦和楚天宝,二是王爷赏我五十大板,再将我打入囚车,游街示众!”
雍王不由一愣,“你?你这是何意?”
天珠笑道,“王爷,这通敌案呢,可大可小,如今朝中,你与花太师平分天下,你何不借此机会将欧阳琦和楚衍收为己用?放了他们,对您没有损失,他们感恩戴德,自然日后会诚心效力的!”
雍王道,“那此事该如何收场?”
天珠道,“狐仙!将此事推到妖鬼身上,王爷意下如何?”
雍王又是一愣,“狐仙?这妖鬼之说,如何服众?”
天珠道,“据我说知,当今皇上因疾病缠身,对鬼神之说甚为相信,还曾经在宫中设坛驱鬼。”
雍王顿时吃惊,连这些深宫秘事都知道,雍王惊觉这天珠实在不能小觑!看来,他真是有备而来。
“可这闹事的狐仙,就听你的?”雍王皱着眉毛看天珠。
“这王爷不必操心,我自然办妥。”
雍王道,“那,你要本王将你游街是何道理?”
天珠道,“这个王爷不必多问,我自有道理。此事一成,王爷的心病小人自会替王爷除去,让王爷......”他将地上的棋子捡起轻放在棋盘之上,“高枕无忧!”
雍王看着天珠露出笑脸道,“你这孩子有谋略,本王倒是喜欢的紧。”
“是吗?”天珠看着雍王的眼睛道,“得王爷赏识,小人,荣幸之至!”
二人各怀心机,却是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
半个时辰后,楚衍大人正因为担心在府里不安地踱步,忽然打探消息的人来报,“大人!不好了,天珠公子被雍王府的人绑了,听说打了个半死呢!”
楚大人不由一惊,急道,“现在人在哪里?”
来人回道,“听说是硬闯王府,被当成刺客,明天要游街示众,刑场斩首呢!”
楚大人一呆,扑通一声坐进了椅子里,手拍桌子道,“这孩子糊涂!我说过你不要去送死,这可怎么好,一个没救回来,另一个也要没命了!”
正在此时,又一个来报,“大人,我打听到一个消息,天宝公子的事,有转机了!!”
这峰回路转的事,楚大人几乎反应不及,急忙又立起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道,“我花了一笔银子,托一个刑部的同乡去打听到的消息。听说那物证锦盒,刚才送到刑部一打开,一股青烟,里面只有一张字条,说是欧阳大人的小姐在元宵夜招惹了狐仙,狐仙动怒,和大家开了一个玩笑。”
楚大人半信半疑地道,“有这样的事?那刑部沈大人怎么说?”
那人摇头道,“这个不知道,但证物没了,对欧阳大人和天宝公子都是好事。”
楚大人急忙道,“你再去打听一下,记得要小心,对了!命人备轿,我要去雍王府一趟。”
楚大人一路快行,却是在雍王府门口等了近两个时辰,雍王闭门不见,一个侍卫对楚大人道,“楚大人,您还是回去吧,你那个天珠公子闯府行刺,王爷受了惊吓,是不肯见你的。”
楚大人急得一头汗,谦恭地拱手道,“还请通禀王爷,我家天珠年纪尚轻,他纵然有不是也是为了他哥哥,况且他是仁厚的孩子,绝不会做出行刺之事的!”
那侍卫不耐烦地摇手让他快走,楚大人吃了闭门羹,怏怏而归。却是一夜无眠,想起天珠就难过,心道这么好的孩子,若是真的为此事死了,岂不是罪过?
也是这一夜,狐仙作祟和天珠救兄落难的消息都不胫而走,整个京城轰动了。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天珠的事,纷纷议论,都说天珠是个仁义的年轻人,命不该死的。
果然,次日清晨,当浑身是伤的天珠打在囚车里,向刑场行了刚刚二里路,便被百姓围了个结实,大家看天珠被打得的惨状,不由纷纷心惊,几个上了年纪的,还洒下不少眼泪,最后很多人竟然当街下跪,为天珠请命。人群吵嚷,水泄不通,弄得马不向前,囚车止步,整个大街一片为天珠请命的喊声。囚车上的天珠向人群不断致意,泪流满面,真真一场感人心脾的好戏。
此等情形,到让行刑官难以决断,命人快马去请示。而那一边,楚衍已经从五更天就汗涔涔行到午门外,跪地要求见皇上为子求情,皇上已经得知此事,又接到了快马来人的请示,也觉得惊奇。
心道,若是狐仙降罪,那欧阳琦家该有此一劫自不待言,只是连累了楚家兄弟倒是可怜。他早知道楚天宝是个才华出众的年轻人。而这天珠本无印象,这一下,倒是分外好奇,传旨将天珠解回,并带进宫来见驾。
皇上偏殿召见天珠,见他杖伤严重,下跪都困难,急忙赐坐,天珠谢主隆恩。
天珠坐定,皇上随即问道,“朕听说,你并非楚家亲生儿子,如果今日真的被斩首了,可是值得?”
天珠急忙行礼道,“回皇上的话,小人觉得值得,今日若是死了,也了无遗憾。”
皇上奇道,“你与楚天宝还没有做得一个月的兄弟,何以至此?”
天珠道,“古有训示:结草衔环,以报人恩。小人自幼流落民间,饱尝冷暖,幸得哥哥雪中救护,爹娘不弃视如己出,此大恩大德,纵然粉身碎骨也不能报。若是哥哥蒙难,小人就是替哥哥死了也不为过,尚不能报得大恩!”
皇上听天珠口齿清晰,语出不俗,又气度不凡,大义凛凛,不由微微颔首道,“听你说话,是念过书的?”
天珠汗颜道,“只是儿时在学堂外听了一些,长大为别人当书童偷学一二而已。”皇上一听不由感慨道,“那倒是可惜的。朕看你是个人才,又是难得一片仁孝之心,当下朕以德治天下,你此举甚得朕心,特免去你一切罪责,并破格赐你与你哥哥同科殿试,你看如何?”
天珠急忙忍痛离座,跪拜在地道,“谢主隆恩!只是,我哥哥.....”皇上笑道,“果然兄弟情深,这个你放心便是,朕自有主张,你回去后好生用功,你哥哥是个才华出众的年轻人,你又是人孝为先之人,你兄弟二人将来必成国之栋梁!”
天珠跪拜叩头,嘴角暗自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