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君驷无言以对,接过孩子跪地给虎王磕头,直磕得鲜血淋漓。虎王抱着妻子对他道,“快走,我用法术送你出去,离了这里不要回头。”说完,只见金光乍现,一条坦途直通山外。南宫君驷道,“陛下放心!我将誓死保护这孩子!纵我死,不会让孩子有闪失!”
虎王欣慰点头,南宫君驷抱着嗷嗷啼哭的婴儿,沿着那条路出去,虎王山却山崩如潮,地裂如焦,虎王抱着妻子坦然坐在那,惊雷轰鸣中头顶身边落石纷纷,虎王低头将唇贴在妻子额头上时,一声轰天崩地裂之声,洞府变成一堆碎石。转眼山头崩塌,虎王山毁于一片烟尘。
南宫侯爷抱着刚出生的男婴出了虎王山,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忙回身看,却见乌云散去,虎王山夷为平地,只有浩大烟雾尘嚣而上,遮天蔽日。
“陛下!”
南宫侯爷回身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自己一时冲动捣毁上仙牌位,却招来大祸,害死虎王夫妻,也害死虎王山的族众。自责的他真想一死了之,但看看怀里刚出生的婴儿,想到虎王的嘱咐,便抱着孩子失魂落魄地向前走。
因虎王山遭浩劫,附近百姓也殃及,一时逃难的十有七八,南宫侯爷进了一处村落,却见房屋多被飞石砸坏,进了一家无人在,忙去给孩子找吃的,结果只在半边塌毁的屋子里找到一点冷米汤,可刚出生的孩子根本喝不下,只是一味大哭。南宫侯爷眼见如此,急得手足无措,抱着孩子哭到黄昏。所幸隔壁一家有个孩子听见,牵着一头母羊过来,才挤了一点羊奶让孩子喝了。
随后,南宫侯爷抱着孩子几乎一路乞讨向邝詹州方向走,曾经给人当门下跪,为了给孩子求一点吃的。后来,便悄悄回了侯府,其实众人发现他时,他已回了侯府半天,衣裳换好,以遮人耳目。
南宫侯爷始终记得对虎王的承诺,对南宫麒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文韬武略,培养成人。当他病发,南宫侯爷猜到和天谴有关,却根本不敢找人来驱邪,更不敢听人建议去天华山求助,万一被笑梓掌门看出南宫麒的身份,怕要被带走,甚至送回妖界。那自己如何对得起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虎王夫妻呢?
听到这里,乐郊终于明白,凌华帝君话中之意,这边阿嫦尽力抢救侯爷。乐郊拉着痛哭不已的南宫夫人到了一旁,低声道,“夫人,凌华帝君有话带给你。”南宫夫人惊道,“他不是死了吗?——难道,他害得我们还不够吗?”乐郊道,“他这次是真去了——他让我告诉你:孽缘休矣。”
南宫夫人闻言不由又落泪,却见那边南宫侯爷已无大碍,夫人上前扶起他。此时,老管家也奔跑而来,见状忙道,“侯爷,夫人,不好了——小侯爷的尸身,不见了。”
“什么?!”四人闻言都一惊。夫人问道,“你们是怎么看护的?”
老管家道,“小侯爷就躺在自己床上,换好了衣裳好好的。没见人进去,却不知为何徒然不见了。”
与此同时,忽然听见郦侧妃的喊声,她哆哆嗦嗦奔来,见了南宫侯爷夫妻便嚷道,“不好了!芸姐姐,芸姐姐化成石像了!”
南宫侯知郦侧妃平日举止轻 佻、性情浮躁,就呵斥道,“胡说什么?好端端的怎会变成石头?”
“是真的,侯爷,我没撒谎啊,大家都看见了,不光是她,就连两个孩子,都变了——现在还在落雁阁内呢!”陡然变故让南宫侯夫妻惶惑不已,忙快步奔去落雁阁。
走在后面的乐郊,忽听阿嫦低声叫了一声,“主人,快看!”乐郊看过去,却见芸侧妃身姿飘渺,在湖面凌波而去。
乐郊本灵修派长大,阿嫦是妖,故而能见常人不能见。那湖面身影,瑞霭缭绕,分明是登仙之兆!
乐郊与阿嫦没惊动他人,却忙施展身法追将去。
芸侧妃回头见他二人,不由笑道,“你们追我做什么?”
乐郊问道,“你要哪里去?”
芸侧妃冷笑道,“自是登仙界去了——天帝旨意,让我继任凌华帝君一职。”
乐郊皱眉道,“你与当初的凌华帝君,是何关系?”
芸侧妃笑道,“年轻人,凡事知道太多反会自害。劝你好自为之。”
乐郊心中困惑,再次叫住她道,“南宫麒的尸身,现在何处?”
芸侧妃头也不回地道,“灭者终要灭,何必问归处?!”
却听半空云头有声音喝道,“浅芸女仙,速速归位!”
芸侧妃忙道,“浅芸接旨!”飞起云袖,身形凌空而上,眨眼消失苍穹之间。
阿嫦不由问乐郊道,“主人,她话中何意?”
乐郊沉吟片刻慨叹道,“怕是我们都被利用了。”却也并不多说,带着阿嫦去了落雁阁内。这时那一大两小的石像,已被人抬下去,南宫侯爷坐在那发呆。
乐郊带着阿嫦过来,侯爷忙起身谢过救命之恩。乐郊知一连串变故来得突然,侯爷必然难以承受,却不再说芸侧妃登仙之事,只劝慰道,“侯爷当初承虎王一诺,如今也算尽力了!天地万物皆有生死消长,非人力所能为!还望侯爷好生保重——还有,保重眼前人。”南宫侯爷叹息一声,看看南宫夫人,再看翠浔、郦侧妃、幼子南宫宸,叹息道,“如今我也看透这些恩怨纠缠,自会保重。丝涓,我想收翠浔做个义女,你看可好?”
南宫夫人闻言落泪,点头说好,翠浔却有些惶恐,连说不敢。还是夫人拉了她的手拜了义父。郦侧妃却对此事不服,怎奈南宫侯主意已定,并呵斥郦侧妃今后言行要收敛些,若有差池,绝不姑息!郦侧妃见南宫侯丧子之痛后的悲愤模样,顿时被吓住,自此还真安分了很多。
正说话间,来仪馆武士匆匆奔来道,“公主不见了!”
南宫侯吓了一跳,乐郊却笑道,“大家不要惊慌,公主是有事先行一步,我等这就去追赶她了。”
南宫侯爷问道,“难道,你们这就要走?”
乐郊道,“侯爷不必伤感,生死聚散,总有定数。悲喜沉浮,瞬息万变。如有相聚的日子,再会!”
说完,却带着阿嫦,跟着凤媛公主的武士们一路向外走。
侯爷一路送出侯府,却在思量乐郊话中之意。路上,阿嫦也不解地问,“主人,你对侯爷的话,我一点也不懂。侯府内分明有死有散,你却说得像好事一般。”
乐郊笑道,“好事坏事本无定数——或许死便是生,散便是聚,有何可悲伤?”
阿嫦笑道,“如此,主人也知公主下落?”
乐郊道,“阿嫦,不妨我们打个赌,十天之内,公主会自己找回来。”
阿嫦吃惊地道,“主人,你说得我越发迷惑了!到底怎么回事?”
乐郊神秘一笑道,“此乃天机也!”
阿嫦猜到乐郊对她有所隐瞒,却只淡淡一笑,不再追问。那些武士护驾不力,找不到公主,只能听从乐郊的话,一行人马,离开邝詹州向北而去。
预告下一卷:《狼刺狂兽:啸獠篇》
......鲁大只闻到刺鼻血腥,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推开柴门,却见满院血迹淋漓刺目,屋门大开。墙角一汪黑血下,那赤毛大犬趴在那,悻悻地从喉中发出呼噜声,舌头伸出老长,一双眼人似的盯着鲁大,殷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