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案告诉我们什么呢?就告诉我们不要迷信神通呀工巧呀这些东西,这些都不究竟,只有明心见性,亲证本来面目才算究竟成就。
六祖惠能有一天想把五祖传给他的祖衣袈裟洗一下,哪里的泉水配得上洗涤这件圣物呢?六祖就往寺后面走,走出约五里多,见山林郁茂,瑞气盘旋,是个绝好的地方,于是六祖用手中的锡杖往地上一戳,戳了个洞,泉水便应手汩汩涌出,不大一会儿,便积成一个水池子。这般灵异的神通,乃是六祖的道德和至诚与佛祖及历代祖师加持力感而遂通的体现,也说明龙天护法的真实不虚。
六祖正跪在石上浣洗袈裟,忽一抬头,见有一位僧人在前向自己礼拜。六祖还没开口,那僧便自我介绍说,他叫方辩,是西蜀人,昨天在南天竺国见到达摩大师,达摩大师让他速来大唐东土,说我传大迦叶正法眼藏及僧伽梨袈裟,已经传了六代了,在韶州曹溪,让方辩他来瞻礼,他希望六祖将袈裟展示给他看。这也是六祖浣洗袈裟的感应,与戳锡成泉是同一个道理,说明六祖之所以为六祖,他的心真的是和历代祖师一脉相承、心心相印的,方辩的出现也是一次证明。众所周知,达摩大师当年传法给二祖慧可后不久,即圆寂了,据说圆寂时已一百六十多岁,后来有人看到他拄杖西归天竺,杖头挂着一只草鞋,于是人们开棺查验,果然空棺,仅剩一只草鞋留给东土做纪念。到六祖时,算起来达摩西归怎么也有一百多年了,加上原来一百六十岁,大概三百岁开外了。可见这些大祖师的境界确非凡夫如我等可以揣度,他们的生死是示现给凡夫看的,他们真的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时空,甚至超越了存在与不存在。这个方辩也好生了得,昨天还在千万里之外的南天竺国,今天就奔到韶州来了,可见他有神足通,甚至可能是天竺入定韶州起的三昧功夫,隐显自由。可是他即使有这等不可思议的神通功夫,也还不算是过来人哪!否则达摩大师还有必要让他千里万里来韶州礼拜袈裟么?
再说六祖惠能大师满了方辩的愿,展开祖衣袈裟让方辩礼拜了,然后就问他:“上人攻何事业,擅长什么法门呀?”那方辩说:“我善于塑像。”六祖就考他了,六祖正色道:“你试着给我塑个像看。”方辩听了六祖的话就有些发蒙,他不解祖师真实意呀。六祖这是考他的话,意思是你认识我惠能的本来面目吗?道一声!释迦牟尼佛不是说过吗?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这方辩就不明白呀,他还在相上转呀,他错会了祖师意,就真的去弄块泥巴塑起像来了,忙活了几天,像塑好了,高七寸,曲尽其妙,栩栩如生,六祖看了就笑了:“你呀,只解塑性,不解佛性,只见幻化色身,不见本来面目呀!可尽管你未见性,但不失为清净比丘。”六祖舒手为方辩摩顶加持,又说:“永为人天福田。”意思是你作为人天福田堪受供养。六祖就赐了一件袈裟给方辩。
这个公案告诉我们什么呢?就告诉我们不要迷信神通呀工巧呀这些东西,这些都不究竟,只有明心见性,亲证本来面目才算究竟成就。
当然这方辩还是了不起呀,他把六祖赐给的袈裟分为三块,一块披在六祖的塑像上,一块自己留作纪念,另一块埋藏在地下,发誓说:“我将来世要在此重建殿宇,住持伽蓝,将来发现此衣者,那就是我方辩的后身。”
修行人的至诚愿力是不可思议的,宋嘉佑八年,还真的有位叫惟先的僧人,修殿掘地时得到这块袈裟,历经近四百年,竟然光鲜如新。想必这位惟先和尚,就是方辩的转世了。可这期间间隔的三四百年,方辩到哪里游历讨生活去了,赵文竹也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