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求你件事情?”她躺在他的怀里轻声细语说道。他闭着双目轻轻回应,“我想去见见萧风绪可好?他毕竟是我缔结了婚约的夫婿。”听到这两个字景亭突然睁开了双眼,却还是掏出了腰间的令牌交给了浅落。她的请求他始终无法拒绝,错的,对的,只因那个人是她!何况景亭着实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不直接要求自己放过他!她究竟想做什么?二人此时虽面上不起波澜,却依旧各怀了些心思?
当苏浅落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景亭的踪影,而眼前站着的俨然是一个披着件鲜红长披的女子。浅落拖着双手坐了起来,还有些睡意朦胧的模样,她问道:“请问你是?”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子走了过去,那张原本天真活泼的面庞如今却变得冷漠且不带一丝起伏,“苏姐姐,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你这一觉瞧上去睡得很是香甜?”她的语气再不似从前那般直接,有些带着隐隐的嘲讽。
苏浅落一下子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花瓣,解释道:“昌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的神色有些慌乱,眼前的昌平仿佛与从前判若两人那一般,她隐隐觉察到昌平一定是知晓了什么!
“误会,姐姐你说我该误会什么?”苏浅落瞧着她,这才几日的光景,那从前豪言爽朗的女子如今竟越发有些深闺怨妇的模样,她也是个可怜人,一个身不由已的棋子!“这座屋子瞧着可真美,这满城的梨花用这温泉的地热呵护着,未曾想到竟然开得这般好,怕是这整个京都的景色都不及这一处啊,难怪陛下流连忘返,费尽心思,从前我便觉得姐姐是个极美的女子,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皇兄倾慕姐姐甚至愿意以江山为聘,也觉得他这般模样有些走火入魔的痴狂了。可这天下又何止他一人为姐姐你痴狂!”她突然间大笑起来,竟让苏浅落有些惊吓,一时间哑口无言,“姐姐你好是偏心,怎么从不曾教教妹妹,你是如何让一个又一个的男子为你死心塌地,为你极尽疯狂的呢?”她的双眸突然充满了怒气,一把抓住了苏浅落手腕,那力道仿佛要把她的手骨折断,苏浅落吃痛地皱起了双眉。
“是不是就凭着你如今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啊!”昌平狠狠将苏浅落的右手甩落,眼中是喷涌而出的怒气,昨夜她便听宫中议论纷纷,说是陛下寻了整个蜀黍未开败的梨花去了城外的一处小院,闹得动静很是厉害,还在那处燃放了一夜的烟火,今早才匆匆回到宫中而只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而那令他费劲了心思的女子竟然是自己视为姐妹,未来的嫂子的女子!
为什么苏浅落此时此刻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电视剧里白莲花的人设呢!天呐,怎么会越来越像苏浅语了呢?此时的白莲花会怎么样?会解释自己?撇清自己,委委屈屈惹人爱怜和不忍,好吧,但这可不是她苏浅落啊!
苏浅落缓了缓心神,“昌平,你我认识良久,也该知晓我自非那扭捏做作之人,我与他自小相识,情分自是有的,但却并非你想象的那般,我与他之间如今隔着的恨意远远超过那些你所以为的情分,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既然承诺了你皇兄,便一定一诺千金,救了他,我便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浅落的话说的极为坚定,自是发自心底的!
“你以为我还会如此天真吗?你我之间会能同从前那一般亲密吗?怪我痴傻,竟无条件的相信你,竟对你们之间的眉来眼去视而不见!”昌平是个极为执拗的,苏浅落知晓她认定了便不会再有回转的余地,从前便是一个人,如今再回到一个人罢了,似乎也没什么。
“你信与不信都好,我也从未觉得有哪处对你不起,你既如此说了,怕是我们的姐妹情分也到了头了。但是我说了我既然承诺了便不会失言,这场游戏受害者远远不止你一个,你自不必做出一副全世界都负了你的模样,因为你不知道别人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但瞧着从前的那份真心,我却还是盼你勿忘初心,他也总有一日会瞧见你的深情,言尽于此,勿忘珍重。”说罢,浅落瞥了一眼愣住在原地的昌平,扭头离去。
昌平有些呆滞了,她明明是以受害者的身份来责问的,如今却有些哑口无言,但也许在她心底她还有些不愿意相信苏浅落与景亭都会如此待她,只是有些谣言传得多了,自是会成了真的了。
苏浅落回到府中,有些精疲力尽,打算小憩一会儿,可事情哪会如此令她安生呢?不一会儿染烟便匆匆递来了一封密信,信上所写二皇子白景殇与皇妃在流放途中遭遇了土匪流寇二人已然死在了途中。
苏浅落大惊,觉得胸口无比的沉闷,像是被人捅人一刀,流寇土匪,堂堂一个皇子,竟然会死于土匪的手中,谁会信呢?苏浅落未曾想到景亭的手段竟然如此毒辣,白景殇于他自是已经全无威胁,那苏浅语也是他曾经真真切切爱过的女子啊。他竟会如此狠心。她的脑中不断浮现前一夜他的眼神,他的话语,他的爱慕,若有一天爱成了恨,会不会她也会毫不留情地死在他的手上!“小姐,你是不是伤心过度了?”见到苏浅落像是失了魂魄,好像太后死的那一天也未曾见到苏浅落这般沉痛的模样,染烟心中猜想莫不是她对二皇子的感情还是放不下呢?
苏浅落颤颤巍巍地放下了信纸,语气有些慌乱,“染烟,快去准备下,就说我要进宫去,亲自收拾下太后的遗物!”染烟见她这个模样,并不放心她便这样进宫去,而此刻桑影却不在身边,若是遇到些危险,这可怎么是好,便悄悄找了两个会些功夫的侍卫暗中护着浅落。
而此时的景宏身上的伤口已然好了大半,这几日桑影一直仔细照顾着他,难得瞧见这个女孩子温柔的一面,倒是着实让这个小霸王有些心动。
“你身上的伤已然好了,我便回府了。”这一日景宏还躺在床上,桑影便提了剑准备离开,谁知道景宏一把拉住桑影的胳膊,将头埋在她的胳膊里,撒娇道:“不,我不让你走,你要是走了,谁来保护本皇子的安危啊!”
这皇子还真是有些难缠,桑影原本坐在床边,见他这般撒娇耍赖的模样,便一下子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谁知景宏的力道确实有些大的,一下子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中,那是桑影第一次与一个男子靠的如此接近,从脸庞一直红到了耳根子。景宏却越发的凑了近来,这样的男子还真是有些死皮赖脸,又让人无计可施呢?
他故意凑近些,将桑影紧紧禁锢在怀中,无法动弹,道:“你可愿意留下了?你瞧我还没好全呢!”景宏故意做出想要吻桑影的模样,那嘴唇居然越来越近,吓得桑影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向门外走去。
“小桑,你去哪,你真忍心丢下我啊?我好可怜啊!”景宏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桑影气不打一处来,“我去给你找吃的!”说罢便出了门,这可是乐坏了景宏,却还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脸上却挂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而另一边苏浅落备了马车便进了宫,“可打听到萧风绪的被关之处了?”原来苏浅落进宫便是为了去见萧风绪与他商量助他回平阳之事,景亭就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够杀害,那么他又怎么能够放过萧风绪呢?可萧风绪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会如此软弱呢,被他囚禁在此处呢?
早在他被囚禁的第二日,他的贴身侍卫,暗中保护他的卫队便早已经寻到了他,而他却不愿意离开!
萧风绪坐在窗前,镇定的拿起茶杯,回想起那一日,“陛下,如今这种情况,你便快随属下离开吧!”萧风绪的贴身卫队一直经过秘密训练,对于这宫苑根本就无法困住他们,而领头的侍卫唤作池墨,自小便跟着萧风绪,说是侍卫,更像是兄弟一般。
“再等等,她一定会来寻我!”池墨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萧风绪自然知晓他在等什么,他在赌,赌她的心,会不会这一次有可能在心上有他的几分位置。
“陛下,您还真是个痴情种子,您这后宫却瞧都不瞧一眼,这平阳的姑娘哪里差了,您非得吊死在一颗树上?”池墨与萧风绪说话自然是随意了一些的!
“胡说什么呢?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了!”他的脸上满满都是幸福的微笑,他全然记不清她说过的那些拒绝的回答的,却有些痴汉脸傻傻地回忆。池墨心想着从前这冷漠果敢的陛下算是被这小女子收的服服帖帖了,但是若不能帮助萧风绪一把还不知道他要等到何时才回去,恐怕那时,雪相把控朝政,国家便会大乱了,于是他便将那一封二皇子遇害的密信偷偷送到了丞相府中,还引导苏浅落认为这便是白景亭所作所为,好让她有些动摇的心彻底偏向自家主子。如此,苏浅落当真匆匆进宫来见萧风绪。
“郡主,您不能进去,皇上有令谁都不能靠近翔光殿一步。”苏浅落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萧风绪所在之处,却被两名侍卫拦下了。
“是吗?”浅落掏出腰间的令牌,那侍卫见到,便十分恭敬地放了浅落进去。而始终悠闲的萧风绪见到苏浅落自然是惊喜不已,他一把将苏浅落紧紧相拥在怀中,二人的身高有些许差距,她在他怀中倒是格外的小鸟依人,只是这一个举动可是将苏浅落吓得不轻,双臂直直的摆在两侧。
“笨丫头,你怎么现在才来!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他的脸上写着无法言表的喜悦与满足,此时此刻却只想紧紧抱着她,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她轻轻推开了他的身子面上有一些通红的尴尬,“别不正经了,听我说,明晚是皇祖母的头七,白景亭跪在皇祖母寝殿守灵,明晚我们便离开,你听清楚了吗?”苏浅落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倒是萧风绪显得有些不正经的样子,其实,若是他想离开,这里也许根本困不住他!
他显得有些嬉皮笑脸,“你同我一起走吗?你不走我便不走!”这恶魔皇帝如今倒像是变了一个模样,越发的无赖了,苏浅落微微点了点头,这可把萧风绪高兴坏了,再次将苏浅落一把揽在了怀里,他觉得自己终于赢了,她的心中一定是有自己的。那么今后无论十年,二十年哪怕一生一世他都愿意等她,等她的心中只剩下他!
苏浅落有些被这孩子气的萧风绪惊吓到了,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拒绝,他却突然间用两只大手捂住她有些微红的脸庞,轻声道:“丫头,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的这场赌局终究是赢了!”他的眸子泛着明媚的光亮,好似泛着微光的湖面,波光粼粼。这让苏浅落更加慌张了,急忙转身离开。而萧风绪却笑得更加满足,但是还有一件事情他得在离开之前去完成。
寝宫内的昌平手中拿着绣的不成样子的绣品,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明显心思不在这上面,“想什么呢?没想到几日不见,我这琴棋书画都一窍不通的皇妹竟然学会了刺绣,只是这绣的我是着实看不懂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昌平突然回转了身子,手指却不小心被扎出了血,她慌忙将伤口在嘴里抿了一下!
她见到萧风绪,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道:“皇兄,你怎么会……”她的眼神中满满都是诧异与问号!
“这个皇宫困得住我吗?我来是想告诉你,明日我便离开这里回国了,你是否要与我一同回去!”萧风绪不能让昌平在景亭身边,因为在他的心里从未有过她的半丝影子!
而昌平听到萧风绪竟然要她离开,不时来了底气道:“你走吧,我是不会走的!”这个妹妹的脾气真是个倔强的,即便景亭根本不爱她,她却依旧想留在他身边,她相信总有一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兄妹俩人倒是一个脾气的固执!
这可把萧风绪气坏了,“他有什么好,他根本不爱你,不过是利用罢了,你又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呢?”
“何谓执迷不悟,难道皇兄对苏浅落不是吗?明明知晓她思慕之人并不是你,却还是愿意等下去。我们兄妹俩竟然是同一模样,可笑可悲!”昌平竟然如此说,这可让他有些哑口无言。
“既然如此,那从今以后,荣辱便都需要你一人承受,皇兄不能在保护你了。”昌平转过身子,不让萧风绪瞧见她的脆弱,萧风绪摇了摇头,无奈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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