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雪亦初醒过来已然是傍晚,天已然全黑,他一醒转便急着要见司马陌仟,司马陌仟听闻匆匆赶到雪亦初的军帐之中,只见雪亦初眼底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嘴唇白的同纯白的纸张一般,很是吓人,眼角下方隐隐泛着黑丝,可随雪亦初上山的士兵虽也吸入了毒气却都不曾有这般症状,若是按照常理来说,雪亦初亦然服用过防毒物的药不该这般,而军中的随军御医却说雪亦初乃是旧病复发,吸入了过量的毒气,再加上这几日连日劳累所致,这药物自然无法祛除雪亦初体内的毒障,若是想要痊愈,必然需要重新服用解毒障的解药,且好生休养!
可雪亦初哪里还能够等的急,他挺着无力的双手,拉住司马陌仟的手道:“今日我们失败,他们必然放松警惕,且我已经得知了上山的路,今日是绝对无第二次的良机,如今只怪我这个时候旧病复发,那么一切我都拜托给司马兄了!”说罢,他从身上拿出了军符,他的手不断颤抖着,坚定地放到了司马陌仟的手上。
“雪兄,这如何使得,怎么能够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我呢?”司马陌仟紧紧皱着双眉,一副决然不愿意接受的模样!
雪亦初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曹家之事若非司马兄从中斡旋,我又如何能够轻易脱身,我信你,请你千万不要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一切便拜托了!”听到雪亦初这般说,司马陌仟总算点了头,不再拒绝!见司马陌仟终究接受了,雪亦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这脑袋沉的厉害,不知各种缘由渐渐失去了知觉。
到了傍晚,司马陌依照雪亦初的意思攻山,从暗门而入,而入山寨之时竟已然是人去楼空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虫栖山,却不曾立即返回,而是对全军将士下令明言雪将军身受重伤,军中将士损失惨重全军停军扎营重整,但是却不许任何人将消息传回皇城。军营里所有人不明所以却又默不作声,因为确为雪将军将兵符托付给了司马陌仟,所谓士兵便是为这兵符马首是瞻的!雪家军军纪严明,将军的命令便是堪比皇令。而雪亦初的侍卫竹影则去寻了司马陌仟质问其为何不依照将军的意思,却被拒之门外,入夜,他再一次潜入了司马陌仟的营帐却发现了司马陌仟的营帐中入了一个黑衣人。那人带着沉重的黑纱,只露出一双眼通身包裹严实,那人对司马陌仟言语道:“主上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如今雪家军已然在掌握之中,主上问你为何还不行动,莫非是不想要你弟弟的性命了?”躲在床底的竹影震惊的微微颤抖了下,差点发出了响声,原来这司马陌仟兄弟竟是细作?
而司马陌仟竟十分害怕,全然没了那在外的霸气姿态,“请主上放心,如今宫中都是我们的人,雪家军也已然在掌控之中,在萧风绪的饮食之中已然下了药,只等他药性发作,便可让主上轻而易举控制平阳。”那黑衣人似乎很是满意,将一个白色的瓷瓶放到了司马陌仟的手中,司马陌仟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此时,却有人匆匆来报说竹影失踪了,司马陌仟本不愿伤害无辜,只当着那人的面只好下令追捕竹影,本想活捉而那人却说要赶尽杀绝!竹影躲在床底下大气都不敢喘,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带回宫中,若非如此,任由其作乱,平阳便会亡国啊!待到二人走了出去,竹影才悄无声息的爬了出来,趁着夜色想要离开,谁知道他方出军营便被来追捕的发现,他拼死挣扎,却依旧敌不过那般多的高手,身上被刺中了好几剑,好在终究逃了出来,他一甩开追兵便忍着伤痛赶了回去!
整整三日,军营里似乎没有半丝响动而所有的将领都悄然被换成了全新的面孔!而雪亦初却始终没有醒转过来,其随身侍卫竹影亦然失踪了,这一切都诡异的恐怖啊!
而竹影身受重伤,躲过司马陌仟的眼线终于回到了将军府,他拖着身子重重敲响了将军府的门,随后便晕倒了过去!“竹侍卫,竹侍卫!”黛若发现其晕倒在将军府门口,便知晓定然是萧城那头出了什么大事,于是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梨末!
竹影受的伤虽然是皮外伤,都是背部重了两箭,流血过多又长途跋涉,但是要知晓发生了何事,依旧需要他来告诉?梨末方亲自为其书写药方,整整一日一夜他才醒转了过来,他一醒转,便紧紧抓着梨末的衣角道:“救,救王上,叛乱,司马!”他的话说的断断续续,说完便再次晕了过去,梨末从零碎的话语中却联想到了一个惊人的可能,司马陌仟叛乱,萧风绪有危险!
她的心狠狠一抽搐,若真是如此,那么不知兄长如今处境如何?“黛若,你带上些糕点亲自送到宫中,一定要亲眼瞧见王上!”她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嘱咐道!她心中隐隐不安,若非她想的那般,那竹影怎么会伤得只剩下了一口气呢?黛若方带着糕点来到宫门口,便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黛若跟着梨末这些日子,也不是个好惹的善茬,毕竟这平阳的王上钟情于自家主子的事情在平阳已然不是什么秘密,谁人敢拦她的去路?“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本姑娘可是替雪小姐送糕点给王上,若是晚了,到时候王上怪罪下来,我瞧着你们可是吃罪得起?”黛若瞪着眼睛,怒目而视!
谁知晓那些个侍卫并不买账,依旧不放其过去道:“王上有令,近日宫中有刺客潜入,绝不能放任何人出入,烦请姑娘谅解!”这黛若受了气,便也察觉了异样,想来小姐想的是对的,便不再与这帮榆木脑袋多做口舌之争,只气呼呼地瞪了他们一眼,便回了将军府,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梨末,这似乎更是证实了梨末心中所想!
于是雪梨末让黛若寻了两套农家女的装束,装作运送蔬菜的农家女想要偷偷混了进去,她生怕被认了出来便强装镇定,好在有惊无险,当真混了进去!而此刻的萧风绪却也感受到了宫中气氛的异常之处,总觉得周围的人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神情鬼鬼祟祟,而池墨也不在宫中,萧风绪只得将计就计,瞧瞧到底是何人搞的鬼!就在这时梨末偷偷溜进了萧风绪的寝宫!见到装扮成农家女的雪梨末,萧风绪竟然忍俊不禁,捂着嘴笑道,“唉,丫头,你这样子到底是很适合这样的衣衫,很是有模样!”
梨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玩笑,这是变相的在说自己长得丑啊!“亏得我冒着生命危险进来,竟然是救你这般没心没肺的,我倒是不管不顾的好!”说罢,梨末佯装抬脚就走,萧风绪赶忙一个伸手,拽住了梨末的辫子!
扯得生疼,梨末抬手便要打过去,却被萧风绪握在了手心,梨末像是触电了一般抽离,却在那一瞬间察觉到了萧风绪脉搏的异样,她反握住萧风绪的手,仔细感受,神情严肃,其脉象忽快忽慢,有中毒的迹象,且不久便会毒发,萧风绪当知晓梨末这副表情,当是出了什么问题!
却不愿梨末这般沉重,道:“丫头,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啊!”他那没脸没皮的笑容,让梨末很是无奈!这像是一国君王吗?然而她却不懂得萧风绪待她的心思。不愿意她卷入这场是非,不愿见到她再受到一丝丝伤害,“丫头。你当着整个平阳百姓的面让本王难堪,不过无妨,本王知晓你心底也是关切本王的,只要你愿意这平阳的王后,本王的妻子唯有你一个!”他像是玩笑的言语,眼底的情意却是那般满满当当,只是此时的梨末却只当他是个玩笑罢了!
“你中了毒,最近的饮食可有检查!”她像是不曾听见一般,萧风绪苦笑的嘴角微微扬起,起码她还能同如今这般关切自己!
“本王的膳食都有专人检查,不知可是出了什么问题!”梨末瞧了萧风绪一眼,拿起银针在桌上的糕点了试了一试,果然没有变色,她却又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纸片在食物上摸了摸,纸片瞬间变了颜色,梨末心下一惊,看来这所有的食物都是有问题的!
“这食物都有问题,可能将做菜换了?”梨末一脸严肃,看来这萧风绪定是中毒有一段时日了,只是其却不易察觉。
“更换御厨非同小可,但丫头你说的本王一定会去做!”这萧风绪怎么满脸的痴汉模样,梨末很是无奈,用了摇了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我先走了!”梨末匆匆逃离了寝宫!而梨末一走,萧风绪立刻恢复了冷峻的模样,吩咐人立刻撤换了御厨,并且将所有食物送去检验,下人自是奉命而行,只似乎迟迟等不到回应!萧风绪发觉这宫中的侍卫似乎换了一副脸孔,看来是有人想控制王宫,不让其自由出入。就连其出宫都被强行阻止,为今之计唯有让雪亦初带领军队才能平息叛乱!可雪家军远在边境,如何通知又该如何进宫,着实令人伤脑!但是算算时辰这池墨也是该返回了!初步发现这宫中多了生面孔之时,萧风绪便起了疑心遂派遣池墨前往边境打探消息。而在这时去打探消息的池墨返回了宫中,“王上,司马陌仟平息了叛乱了以后不曾返回,而是借由雪亦初将军受伤不醒停留在了边境,看来这朝中定是有人与其里应外合!”池墨带来了雪家军中的消息。
“果然,这司马陌仟能够长期伪装在马相的麾下,便也能够背叛本王,真是算漏了他,也不知亦初如今如何了?”萧风绪将案上的书信一把扫落在了地上,脸色铁青!
宫中显然已经换成了司马陌仟的人,雪家军又被其牵制在了边境,该当如何是好?如何解这围困?池墨瞧了一眼萧风绪的黑青面色,虽明知不可言,却知此刻不可不言了!“王上,雪家军一向军纪严明,又都信仰于雪家老将军与少将军,想来是司马陌仟趁着雪少将军病重,窃取了兵符才得以牵制住了雪家军,如今宫中有皆是其亲信,唯有调动边境葛将军及其部下。。。。。。”
还不曾等到其说完,萧风绪便打断了其想法,“本王怎不曾想过,可若调动边境军队,被司马陌仟或蜀黍察觉,定然会趁机攻占我平阳,本王怎么能够置整个平阳于如此险境之中!”萧风绪愁眉不展,反复踱步!
池墨有些犹豫,但心底突有一个想法,“属下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池墨小心翼翼地瞥了萧风绪一眼道!“讲,此时还有何时当讲不当讲的!”萧风绪真是被气极了!
池墨犹豫了半晌,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王上可迎娶雪小姐为后!”萧风绪一侧头,他难以置信池墨方才说了什么,见萧风绪铁青着脸不曾开口,池墨又道,“如今司马陌仟以雪将军重伤为由不愿回城,若是王上在此刻迎娶雪小姐为后,其优有三,其一可借由雪小姐大婚之喜召回雪将军及雪家军,若司马陌仟再次违抗必然会引起军中人心思其判变,其二王后进宫必有大批随侍,可让葛将军率军伪装在随侍中,待司马陌仟与蜀黍得到消息,王宫之围已然解,其三,其三,王上本就待雪小姐情深一往,那册封王后的旨意您搁置在书案上,反反复复亲手书写了十数遍才得罢休,生怕委屈了雪小姐,您待雪小姐的情谊旁人或许瞧不真切,属下可是瞧在眼底的?”池墨一口气将自己的心底话吐了出来,的确,这或许是当下局面最为适合的方法了!
萧风绪的眼底渐渐变得深邃,道:“莫要再说了,我绝不会勉强她做任何她不愿的事情,哪怕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保护,于她或许只是不值一提的,只是伤害罢了!”他的嘴角泛起丝丝苦涩,他的心却不曾有半丝犹豫,因为他不愿再让她做出半丝不愿的决定,受到些许不该的伤害!池墨无奈,原来王上待雪小姐的感情竟是这般深刻,可如今的时刻,若非如此做,怕是整个平阳将有不可预知的灾难吧!他定了定决心,哪怕违背王上的心意,也要去问一问雪小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