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儿!”许是他的肩膀太过踏实,她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睁开眼却惊喜的发现雪亦初就守在她的身旁,“哥,你去哪儿了?可是担心死我了,怎么也不带个人,留个音信呢!”梨末一口气将心底的话尽数吐了出来!见雪亦初安然无恙,她心底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的!
雪亦初见她这般焦急,若非自己她也不会遭了这般的难,尤其是还惊动了王上,他心中着实有些愧疚的,“乖末儿,是我错了,幸得你及时让池墨赶了过来!”亦初轻轻抚了抚她额前微微有些凌乱的秀发满心的溺爱!
梨末疑惑地想着他,仿佛在等他将事情说个明白!“前些日子,军中驻守边境几个城池的将领莫名失踪,遍寻不到踪迹,军中流言四起,议论纷纷,甚至管辖之处出现了军民的暴动,更甚者向蜀黍迁移,我便派了池墨去调查,但似乎毫无头绪,甚至在几人失踪前毫无联系可寻,今日我接到了一封密信,是其中的失踪将领写的,他在信中告知他如今的位置,说是逃了出来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信上有他的私人印信,我便匆匆赶了过去,谁知竟是落入了陷阱,幸而池墨及时赶到,可却累了你与王上了!”雪亦初低垂着头,他当是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梨末还有他的好兄弟如今都还不曾将这失踪案查个水落石出!
边关将领莫名失踪,梨末似乎在那一瞬间陷入了沉思,这好像是他惯用的手段,可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停战,应当不会违反了约定,难道真是她想多了吗?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似乎已经不再信任那个人!“末儿,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见梨末双眉紧蹙,一脸严肃的模样,雪亦初不禁问道。
梨末这才回过神思,“没想什么,哥,你是如何落入了陷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梨末疑惑不解,也许她想知道个究竟,终究是为了替那个人洗脱了嫌疑罢了!
雪亦初摸了摸梨末的额头,动作极尽温柔,“末儿,你方才醒转便不要去想这许多的苦恼了,一切有我!”他的笑容去春风般和煦,好像他总是这般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好,那你若是再要外出,定要记得带些人,也好告知府里的人,莫要再叫我担心!”她今日似乎格外的乖巧,不辩解,不反驳,这倒是让亦初格外的惊喜!他微笑着点点头,走了出去!
她愣愣地瞧着窗外白茫茫的晨色,这空无一人的屋子安静地似乎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她为何隐隐觉得此事必有隐情,必然不似雪亦初言语的那一般轻描淡写的,方才他的手似乎有些微微颤抖!
“黛若,黛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听到她的喊声,黛若立刻推门进来,“小姐有何吩咐?”黛若不曾依照梨末的叮嘱,而是通知了萧风绪,她确有些不知如何面对梨末,但是她却不曾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比起那个人她心觉萧风绪当是一个可以依托之人!可是她却依旧不够了解梨末的想法!
“你去打听下这所谓的边境将领失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心觉这雪亦初定是对她隐瞒了什么,她是一向了解他的性子,从不愿拿着烦心的事在她面前!
黛若得了吩咐,很快便打听了一圈归类,“小姐,这次的边境将领共是失踪了三人,而他们的共同点是失踪之前都是独自一人,毫无外出征兆,而如今边境却流言四起,说是平阳国大将军手握兵权却很是无能,以至于和蜀黍签署了停战协议而代价便是逐年向蜀黍赠送边境城市!而将领失踪,便是将军动的手,为了让边境的城市群龙无首无法反抗,而这些将领巧合便是巧合在之前皆是反对停战协议签订的将领!”黛若方问到这些时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若是失踪是巧合,那么如此多的巧合加起来便也不再巧合了吧!
“将军此前便是派了池墨去查探情况,谁知还不曾等到池墨归来,便收到了求救的密信,孤身一人赶去赴约,谁知方到城中便被百姓重重围住,指责其无能,情绪激动义愤填膺,将军无法对百姓出手,只能好言解释可谁知却无人相信将军,最后还是池墨带人赶到,才驱散了闹事的群众,而究其源头却不得而知。”黛若很是细心查问了池墨手下的一个侍卫,才将事情原原本本打听了出来。
“看来这幕后之人很是聪明,让哥失了民心,又无法仅仅凭借一人之人取信于民也无法对百姓动手,拖住了他,又对我下手,看来这人不光是冲着雪家来的,但雪家一定是他的第一个目标。黛若,这几日将军可有依照我写的药方按时服药?”梨末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管这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他的第一个目标一定是雪家,那么他一定会除了雪亦初,若是如此,那么会不会不仅仅是在几座城池的将领身上做文章呢?“罢了罢了,我亲自去瞧瞧。”梨末依旧不放心,健步如飞下了床,虽是脚伤依旧不曾愈合,但这身上的疼痛哪里能够抵得上她如今心上的焦急万分呢?
她匆匆到了厨房,却见孟晚歌正亲手为雪亦初煎药,见到梨末匆匆赶来,面色焦虑,孟晚歌忙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着急?”梨末瞧了瞧孟晚歌,匆匆打开药罐,细细嗅了嗅,并将药罐里的药仔细辨认,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这药有什么问题?”见梨末这般着急的查看药罐,孟晚歌也是十分不安,好不容易与亦初二人的感情慢慢有了转圜,她更是每日亲手煎药送去,盼他安康喜乐。
“没,嫂嫂放心,辛苦你了,每日煎药让大哥服下。”梨末心觉孟晚歌似乎变了许多,再不似从前那般娇纵跋扈的脾性,一心只照看着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将雪亦初的日常照料的妥妥帖帖,俨然有了当家主母的气度,待梨末也算是尽心的,也是,经历过这世间百感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孟晚歌笑了笑,轻轻握了握梨末的手,道:“照料他是我余生最大的幸福又如何会辛苦呢?”她的脸上挂着平淡而满足的笑容,又默默地走回了灶台前,细细照看着这炉上的火,梨末平静地退了出去或许当真是自己如今竟是成了惊弓之鸟,处处有了防备,不知从何时起,她竟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刺猬,将自己紧紧地保护了起来,不让人靠近。
“小姐,方才门房来报,司马二公子来访,见还是不见?”她这才醒转,这司马归寂便是急匆匆地来瞧,当是以礼相待的。
“让人传话,请司马公子稍候,我换身衣衫便去。”梨末随意换了套白衫黄裙的素衫,青丝长长垂落在身后,面色尽显疲惫,本是不愿见客的,可司马归寂当属她的知己,虽认识不算久,却还能说上几句话的,如今人匆匆而来,若是闭门不见,当也是过不去的。
“梨末,你的伤可好些了。”还不曾等到梨末开口,司马归寂便一眼瞧见了神态疲惫的女子,配上这一身素色的黄衫更显苍白了。
“让你挂心了,大哥已为我请过大夫了,如今已然大体无碍。”梨末做了个请的手势,司马归寂便顺势落座,瞧见这个女子前几日还神采奕奕,如今竟是这般消瘦,他心底竟是说不出的隐隐作痛。
“对了,我今日来便是想要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有了无根树的消息,在平阳边境的萧城,那里有人高价贩售,虽不知真假,我也决心去寻一寻。”司马归寂的表情很是激动,梨末却有些愧意,原以为他只是随口答应的,不曾想他却这般上心,是否能寻到对梨末而言本就希望渺茫,但边境萧城,又是那里,那是三个将领出事的其中一座城池,且给雪亦初将消息的便是萧城的将领,所以这一趟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多谢司马公子告诉我这个消息,但梨末之事本就希望微薄,便不劳烦司马公子了,梨末自行去便好。”雪梨末的言语太过客气,客气地甚至格外的疏远,司马归寂怎么会不明白梨末话中之意呢,前日,司马陌仟被一反常态,警告他不许再接近雪梨末,而如今雪梨末被刻意与他属于了距离,难道。。。。。。。“梨末。”
“我有些头疼,便不留司马公子,日后若有空闲,梨末必登门答谢。”她站了起来,轻轻朝着司马归寂拂了一礼,这逐客令下的让司马归寂感到意外大过了失落,他只得收住了心底的话,怔怔地瞧了瞧她低垂的眼眸,黯然离去。
司马归寂回到府中,却是满眼的沮丧,作为兄长的司马陌仟又怎能不知他是因何沮丧,只是这些小儿女的牵绊又怎么能够阻止得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拍了拍司马归寂的肩头道:“我在蜀媝的几家药铺遇到了些棘手之事,有一老妪说是用了药铺的药材身亡,但药铺大夫与小厮皆是认为所开之药并未有误,为兄分身乏术,你替为兄去处理一趟可好?”司马陌仟终究算是个好的兄长,并不愿司马归寂牵扯入他的计划之中,这些年也始终将司马归寂蒙在鼓里。
司马归寂瞧了瞧兄长,只道是兄长想让自个儿去散散心,便道:“兄长吩咐,小弟自该办妥,小弟下去准备了。”说罢司马归寂便黯然入内,司马陌仟无奈摇了摇头,心底只道,若待到一切结束,只盼他莫要怪这个做兄长的。
“黛若,准备下,我们出发去萧城。”梨末也不愿这般违心,但如今自己身上牵扯的事情太过复杂,实在不愿再让无辜的人这般卷入了。
“末儿,你这是要去哪里?”梨末猛一抬头,便瞧见雪亦初正满脸严肃地望着自己,梨末好似有些心虚,微微张着嘴,半天也不曾说话。
雪亦初缓缓走近梨末身旁,轻轻抚了抚梨末的额头道:“边境将领失踪,边境三座城池无人防守,流民匪寇纷纷涌了进来,那里现在很是危险,三日后我便会带兵去平乱,哥哥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出事好吗?”雪亦初的语气如哄着孩子一般的温柔,他的眸子里带着关切又有些请求的语气,他心知末儿的脾气一向是顶倔强的,若是她执意为之怕是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她的。
他的手缓缓抚过梨末如瀑布般的长发,双眉紧紧蹙着,似乎在恳求得到梨末一个放弃的回应,望着雪亦初的神情,梨末的心却无法同面对旁人那般坚硬,她知晓这个世界上谁都会利用她伤害她,而雪亦初不会,她微微点了点头,雪亦初的脸上顿时有了几许明媚的笑容,仿佛将紧紧压在心底的那一口气舒缓了出来,他从不惧怕每一次出征可能会带来的累累伤痕,他只怕眼前这个唯一的亲人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他轻轻地将梨末抱在了怀里,这一抱好像跨越了几世的光景那般漫长与艰难,他把心底所有的感情都化作了对他唯一的至亲最深刻的疼爱,“大哥知道末儿一向都是那么听话乖巧的,大哥很高兴。”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梨末面前自称大哥,如今的他当真是以一个哥哥的态度保护着这个心爱的妹妹了。
“为何今日格外的伤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似乎觉察到了雪亦初今日有些不对劲,梨末也任由着他这般紧紧抱在怀里,安静地站着,雪亦初不做回答,梨末却错过了他此刻眼底隐隐泛起的泪光。
良久,他才松开了怀中的人儿,微微露出一丝平静的笑意:“今日是元宵佳节,出发前末儿可愿意再陪我去街上瞧一瞧这元宵的灯火通明?”
“好。”梨末浅浅一笑,露出一个精致的酒窝,她竟忘了今日是元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