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平阳传回的消息,平阳国君将雪亦初册封为卫国上将军,欲迎娶其妹,他们已然步步落入了我们的陷阱!”窗边的男子蓝色的长衫,清冷无其同与清月无边的没落让人难以接近!
“她怎么样了?”短短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那般平静冷漠!
“雪小姐已经恢复了身份,且让卫国上将军重见了光明,且那平阳君主待她很是与别不同,平阳皇城中传言纷纷其有意立雪小姐为后!就连兵部尚书之弟新任太医院御令也是与其颇为亲近!”雪梨末的身份唯有景亭与他两人知晓,可路随风眼中却是疑问重重,为何雪小姐变幻了容貌,为何王上要这般步步为营,如今那顶着雪小姐样貌的女子又是何人?但是他却知晓王上不想解释的事,做随从的就不该多嘴一问,所以自始至终路随风对白景亭的命令唯有服从!
耳边传来白景亭自嘲一般的冷笑,似让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哼哼,她一直都这般有本事的不是吗?无论是否有一张足以倾倒众生的脸,她都能让这世界的男子为其倾尽一切!任其摆布与愚弄!”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强烈的恨意和无尽的嘲讽,是嘲讽却也是自嘲,难道不是吗?他侧脸瞥向桌上的那一张画像,那一双眼清澈明朗的眼仿佛闪着明净的星光可又透着无尽的心伤,那时他还不曾知晓,只觉得每每见到她总也不由自主想要将她留下近一些,可是她却若即若离,忽远忽近,直到他终究知晓了那个令他心碎和心爱的女子就在眼前,可是当爱只剩下谎言和背叛,那么无边的恨意又该如何消解呢?可是他终究不明白,恨是因为爱,而不得!
路随风不语,那般刻骨铭心的两个人究竟如何会走到这一步呢?“王上,那计划还要实行吗?”白景亭背过身子摆了摆手,原来他做的决定就连他自己都不会改变。
“王上,人已经在殿外等候,可要一见!”白景亭紧闭双眼,颤动的睫毛修长而黑亮,背着的双手紧握成拳,怒意渐渐漫过胸中,“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着黑袍的蒙面男子便走了进来,直直下跪,瞧上去极为恭敬,“主上,幸不辱命,已按计划取得了萧风绪的信任!”一阵令人胆寒的沉默。
“记住,你和你弟弟的命是谁救的,若是再让本王知晓他接近雪梨末,本王定废了他!”白景亭的眼底布满了血丝,但却只几秒便恢复了平静,大步流星走过了那男子的身旁,倒是叫那人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望着白景亭那孤寂的背影,路随风才知晓王上方才那脸色宛若青铁一般竟是这个缘由,原来他不是放下了而是成了一种更可怕的执念!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不久蜀黍便再也不会这般平静了!
平阳的除夕夜好似不一般的热闹,家家户户会放一盏明灯在门口,雕琢成各种精致的模样,将来年的祈愿放入灯盏之中,待到来日潇潇露雨天初晴便算是上天听到了自个儿的祈愿,万家灯火的场面很是壮观绚烂,随处可见喜笑盈盈的夫妻携手穿过灯火通明的街道,若是少男少女有思慕的心上人,也可以将一盏花灯放在她家门口,让那人知晓彼此的心意!
雪梨末一袭绒雪做的裘衣,却依旧赶着步子来到了黛若听闻的那个戏台子,可哪里有什么会说话的猪,便是连半个人影子也不曾瞧见,只余下一个空落落的台子,雪梨末有些迟疑,她总觉得这一切透着别样的古怪,突然身后传来了男子轻蔑的笑声,“原来传闻中将军府的千金竟长得这般丑陋,你说你有什么地方让王上都高看你一眼!”那男子忽而近身,左手猛然想去抚摸梨末的脸庞!梨末一个反手,将他的左手打落在地!
“你这个臭女人,知道我是谁吗?当今的贤妃娘娘是我亲姐!”梨末这才明白那人便是曹家那个纨绔不堪的儿子曹瑞文,这个曹瑞文仗着家里无恶不作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今日可真真算是运气不好,定有好一番折腾的!
梨末撒腿便要走,谁知那曹瑞文一声令下,竟叫十几名大汉子将梨末与黛若团团围住,梨末的武功自然是不行的,黛若虽有些武功,但要对付这么多高手怕也是有些困难,那十几名大汉已然摆好了随时要将二人绑起来的架势,“怎么,想走啊,你敢当众羞辱我小妹,抢我大姐的夫婿,怎么敢做不敢当啊!”那曹瑞文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好似等着梨末求饶的模样!
可梨末生平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用激将法,她猛然转过身子,眸光中闪着逼人的凌厉与自信,步步朝着那曹瑞文逼近,“告诉你,我雪梨末所做的事情从未有后悔两字,有本事你就来啊,动我一根头发丝我定让付出百倍的代价!”说是这般说,但梨末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好啊!来人,给我绑起来!”那曹瑞文先是愣了下,仿佛真的被梨末唬住了,但他毕竟纨绔成了习惯,怎么可能放过雪梨末呢?一声令下,那大汉们便纷纷朝着雪梨末与黛若二人扑了过来!曹瑞文向后退了几步,露出了满脸的得意,黛若抽出腰间的佩剑,尽可能挡在梨末的身前,梨末的花拳绣腿力量太小,似乎挡不住那几个猛烈的大汉,而手中又没有任何的武器,勉强护住自己已是极其不容易的,而黛若面对那么多的大汉也是分身乏术,就在不曾经意之间,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刺向了雪梨末,梨末反应不及,突然间一个流畅的身形从远处而来,反手想去握住那把刺向梨末的长剑,可说时迟那时快,梨末忽觉心口处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那长剑已然直直地刺了进去,而萧风绪的握住长剑的手还滴在滴血,“末儿!”萧风绪的心立时被梨末血淋淋的伤口而牵动,一脚将那刺伤梨末的大汉踢飞,四面八方的侍卫将曹瑞文一群人团团围住!
萧风绪及时扶住面色惨白的雪梨末,心疼满满几乎想要将曹瑞文杀之而后快,“放开我!”梨末用尽气力挣脱了萧风绪的怀抱,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往回走去!“末儿,末儿!”萧风绪步步紧跟,雪梨末却头也不回,她的疏离让萧风绪十分费解,当担忧大过了失落而剩下的正是对伤她之人的愤怒!
“将曹瑞文押入大牢!池墨,让御医立刻去将军府,派人跟着她,她要出了什么事,提头来见!”一声令下那曹瑞文被吓得趴倒在了地上,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惹了多么不该惹的人!这次只怕是父亲和姐姐都未必能够救得了他了!
“小姐!小姐!”梨末一路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她的双眼渐渐开始变得沉重而模糊,但是她知道若是再不走,所有秘密都会暴露,果不其然,她伤口的鲜血开始变成了绿色,慢慢的正在凝固,自从上一次她在悬崖为萧风绪采药受了伤她便发现了自己这个奇怪的现象,好似一颗植物,而伤口应该是没有直接刺入心脏,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回府,绝对不能让人发现!
好不容易回到了府中,梨末几乎精疲力尽,黛若一路紧跟着,竟发现梨末伤口的鲜血凝固的速度十分快速几乎异于常人,“黛若,你先出去吧,我没事,千万不要惊动兄长!”梨末此刻的脸色几乎白的同一张纸一般,黛若焦急地瞧了瞧梨末,只得退了出去,却守在门口,迟迟不敢离去,见黛若出去,梨末才终究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竟是发现伤口神奇的复原了,只留下了一道刀痕,刀痕旁还残留着绿色的血液,她究竟是怎么了呢?但是纸包不住火,她立刻寻来一些带血的纱布,包扎好了伤口,只露出些许未干的血迹。守在将军府门口的御医很快惊动了雪亦初听闻梨末遇刺,雪亦初心急如焚,却被黛若以梨末自行包扎好了伤口要休息为由挡在了门口,知晓梨末倔强的脾气,雪亦初也只得让那些御医守在门口,以防其出事,一面却恨不得将曹瑞文大卸八块!
一大早,萧风绪便带着御医来了将军府,更是吓坏了皇城的一众守卫,梨落小院外站满了守卫,御医,声势浩大,“末儿,末儿,你开开门好不好,好歹也要让本王瞧瞧你的伤势!”昨晚萧风绪被挡在了门外,一早便又带人来了将军府,几乎惊动了整个平阳!这新年的第一日本该是王上带领众位大臣在太庙祭祖朝拜,一众大臣早早便在太庙外等候,却是左等右等不见君王的鸾驾,却听说这王上一早便去了将军府,昨晚将军府千金被刺伤,可堂堂一个君主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丢下了一众大臣,再添上自从除去了马家,那雪亦初便是大权在握,雪亦初的几个心腹手下也是在各地无所顾忌的,强抢民脂民膏,众位大臣对雪家心生不满者纷纷敢怒不敢言,而如今王上又为了雪家的女子这般不理朝政,几乎被雪家控制在手,矛盾不休,纷纷对准了雪梨末!将其称作是祸国的妖姬,朝堂上反对雪家的势力开始涌动!
雪梨末依旧不曾开门,任凭萧风绪在门外如何,却只派了黛若出来,“王上,小姐已无大碍,还请王上回宫,小姐说莫要为了她耽误了朝中大事,无论王上心中是何种心思,小姐说她都无法回应王上,还请王上不要再来了!”黛若言语之间便尽是决绝,萧风绪的黑眸低垂中透着隐隐的怒气,为何她竟然这般决绝?究竟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他猛地一下一下捶打着那道窄窄的木门,“我可以离开,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何突然间你的态度这般转变,前日里你还为了我的生辰废了那些心思,我原以为你的心底是有我的?”他的情绪仿佛在那一瞬之间爆发,手上的刀痕只略略地包扎而此刻因着他的用力过猛而再次渗出了鲜血!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众人纷纷望向那个着一身白色素衣的女子,这女子胆子可是真大,竟敢这般对待王上,萧风绪欣喜莫名,全然顾不上伤痛,却见眼前的雪梨末如白纸一般的面色,在这一身素色衣衫的映衬下却愈发显得苍白,萧风绪的眼底满溢出心疼,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抚摸梨末苍白的小脸,梨末微微一偏头拒绝了他的靠近,“进来吧!”萧风绪苦笑着放下了手,默默地走了进去!
“末儿,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带了御医好歹也让他们瞧瞧你可好?”萧风绪微微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他不愿在梨末面前带给她那般的沉重!
梨末不语,良久,屋子内的气温瞬时降低到了冰点!“你要如何才能明白,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对我好,请你离我远一些!”她的语气愈加强烈,甚至有些激动,萧风绪的执着似乎让她有些避之不及!
“你的心里还是只有他一人吗?我究竟哪里不如他,即便他一次次将你伤得体无完肤,你依旧无法忘了他吗?”萧风绪反问道,从前他一直想问,想欺骗自己,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一定能够忘了那个人,可是那个人一次次让她失望,甚至如今已经娶了别人,她的心里依旧只有那个人吗?他不愿意去想不愿意承认!
“是,所以你可以死心了吗?”她站了起来,眸光中透露着让人无法回避的冷漠,苍白的唇色仿佛让人觉得她随时会倒下去一般?
“末儿,”他的唇齿间低语过她的名字,那双手紧紧攥着一根根筋脉清晰可见,“好!”他重重甩上了门,大步地走出了梨落小院,他的心好痛,这么久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笑话,一个不经事的孩子渴求着她的一点点回应。她默默地坐了下来,眼底隐隐泛起了丝丝错落的泪痕,却始终不易被发现,对不起,若非如此又该如何抉择这解不散的错误呢?
“末儿,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凭栏眺望,却只剩下了亦初一人,“将军,曹家小姐求见!”下人来报,这曹家的主人没来,倒是让个小丫头来说和,雪亦初倒是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厅里,曹月楼不断蹂躏着手中的丝帕,不安地来回踱步!“曹家小姐今日好兴致,不知来府上做甚!”
听到雪亦初的声音,曹月楼猛地抬起头,露出了少女紧张无比却略略羞涩的神情,“见过将军,小女是为了上次宴会之事,特意备了薄礼来同将军致歉的!”曹月楼有些不安,生怕雪亦初眼底自己已然无法挽回的形象!可她却不知雪亦初怎会将她放在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