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思归湖边的老地方会面。
简静忧心忡忡地说：“赵波的脸色好像越来越差了。”寝室里躺着这么个半死不活的男生，她常常半夜惊醒。
蒋冰勤问：“一大早有什么收获？”
公羊羽小心地掩饰起自己的挫败感：“没有，吴大强还是不肯开口，被你开瓢的那个男人也没找到，家里没有人，门窗都是锁着的。”
蒋冰勤也知道害怕了：“不会真的……死了吧？”
公羊羽安慰说：“应该是上医院去了，然后怕你们报警，不敢回家了吧。”
简静说：“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
只要没出人命就好，蒋冰勤也不由大松一口气。
简静不安地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继续和那犟老头儿僵持吗？”
公羊羽疲惫地捏了捏鼻根：“我们不能这么被动地等，赵波等不了太久，后面事情会如何发展也不好说，必须越快解决越好。”
蒋冰勤说：“吴大强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定期的来烧纸钱，这件事在当时应该还有其他人知道吧？他的邻居，同村的人，难道会不知道吗？”
公羊羽说：“当地人应该多少都了解一些，但是几乎都已经不住在这里了，我们怎么找？”
简静对蒋冰勤笑说：“可以找找你的孙超帮忙。”
蒋冰勤说：“去你的。”
公羊羽说：“还是先不要让警察掺和进来，他们不会相信我们说的，很容易坏事。”
简静想了想，迟疑着说：“你们说，如果当地发生了一起恶性人命案，会不会很轰动？”
蒋冰勤眼睛亮起来：“当然会！而且电视台会作为重点节目报道！”
公羊羽说：“你是说我们去找电视台？这……怎么做？”
简静说：“除了电视台，还有报社啊，我们可以查报纸，报纸总是容易给我们找的。”
公羊羽还是想不通：“可是，几十年前的报纸，哪找去？”
蒋冰勤说：“市图书馆喽。”
市图书馆，存留了八十年代社会重归正常后至今每一天的报纸，公羊羽头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一处所在，对他来说堪称奇迹。
蒋冰勤嘴不饶人：“公道友，你从哪个山窝里跑出来的啊？”
在一摞摞散发着尘封过往的气息的报纸中间，简静说：“按那个变态说的，他十岁左右来到这里的时候，吴大强已经在定期烧纸钱了，也许已经烧了几年了。所以，我们可以假定那个变态是三十五岁，然后从二十五年前的报纸开始查，即便相差几年，应该也没问题。”
蒋冰勤哀嚎：“但还是好多啊，这根本是大海捞针嘛。”
公羊羽已经拿过最上面的一份报纸翻找起来：“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强。”
简静说：“我们要怎么筛选？”
公羊羽想了想，说：“所有的人命案件，咱们按地区来筛选。”
从二十五年前开始一直往前追溯，在这个时间里，思归大学所在地区的所有人命案，一一列出来，再从中筛选。这已经是最可行的办法了。
蒋冰勤以一派前辈的口吻说：“按那孽畜的道行来看，死前必然受尽痛苦，我们只需要关注那些惨案就成了。”
说干就干，三人当即埋首在故纸堆里。
开始行动之后就发现，进展比想象的快。人命案并不是天天都有的，有也多时一些意外事故或者自杀之类的，再通过发生地点这个条件一排除，符合条件的事件，在他们一天时间里翻阅的近两年份的报纸里，一件也没找到。
收拾收拾，打道回府，第二天一大早继续。
这么连找了三天。
列出了两条可能的事件。
第一条，1991年6月末，一名十九岁少年因为高考失利，在山中上吊自杀，抢救无效死亡。
就是不知道是哪座山。
第二条，也是大家最为关注的一条。1989年春，5月12日晚，一对新婚夫妇在自家中被杀，丈夫身中11刀，并被切去下体。妻子被剥去衣物，一刀割喉，并无其他伤口，也无性侵痕迹。尸体在死亡两天后才被来看望儿子的死者母亲发现，已经轻度腐烂。
如此惨死，简静觉得换做她也得变成鬼出来闹一闹。实在是死不瞑目。
这起案件发生在1989年5月12日，报纸上刊登的日期是5月15日。他们看到的这篇报道，正是案件发生后的头一篇。可是他们从前面年份的报纸一路翻过来，并没有看到这起案件的后续报道。
蒋冰勤一摊手：“没有后续报道，说明这是起悬案。”
简静说：“也可能后面破案了，只是不在我们查找的年份里面。”
眼下，他们已经翻阅到了1986年份的了，可是，有用的线索好像依然没有。公羊羽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心里感到很失落。难道这几天的努力都是白费劲吗？也许是调查方法错了？也许那起陈年旧事，并不是什么轰动的大事，所以并没有见报？
想得越多，脑子越乱，于是他两只手紧紧地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士气低落。
蒋冰勤一拍桌子，吓两个人一跳。她一脸不服输的样子，说：“丧什么气，后面没多少了，做都做了，就算一无所获，再花一天把剩下的都翻一遍又有什么打紧？来来来，干活了！”
简静叹气说：“也只能这样了。”
既然也没其他办法，那总归是有个方向努力着，比呆坐着瞎想要强。于是打起精神来继续翻阅。
一边翻，公羊羽说：“我们可以先查一下那两条案子的情况。”
蒋冰勤说：“怎么查啊？”
简静笑说：“那就要靠你啦，牺牲点色相，你家孙超——”
蒋冰勤立刻横眉怒对：“你家孙超，你全家的孙超。”自从上次问孙超要了施****的出生年月日，孙超便自以为两人关系大大地近了一步，天天电话骚扰，令她是烦不胜烦。绝不能再给他那样的错觉，蒋冰勤发誓。
公羊羽叹气说：“在这方面警察系统总是有优势的，我们还是得利用一下孙超这点，起码查出这两件案子中当事人的姓名、生辰。”
一时间，只有翻动报纸的声音。
过了会儿，简静轻声说：“吴大强那边怎么样了？”
每天一大早，公羊羽总要去吴大强家门口守着，等吴大强出门去，再去上班，或者来图书馆。
公羊羽摇摇头：“没进展。”
两个人就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简静说：“明天我去试试吧。”
公羊羽嗯一声：“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