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什么也不当回事的蒋冰勤也茫然了,不敢细想,一想心底就升起一股寒气。她看向公羊羽,张了张嘴,半响才说出话来:“有招不到的鬼吗?”
公羊羽说:“没有。”
蒋冰勤说:“那为什么那孽畜不来?”
公羊羽说:“说明那东西不是施****。”
蒋冰勤说:“那它是谁?”
公羊羽沉默了。
蒋冰勤又说:“那为什么连施****的鬼魂也不来?”
公羊羽无话可说。
蒋冰勤又说:“施****他家在地府有关系?才死两年,就插队给他投胎啦?”
公羊羽对她的异想天开无可奈何,但确实,为什么招不到施****的鬼魂?即便施****不是那只作恶的厉鬼,但若能招来他,也许就能问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也许——”公羊羽也不愿意这么说,“施****已经,魂飞魄散了——”
事情又变回原来的一筹莫展,施****这条线索断了。
房间里陷入一种迷失方向似的寂静,三个人都沉默,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赵波。
末了,简静小声说:“他怎么办?”
本来很讨厌他,但现在看他不知是死是活,就觉得他好像也并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公羊羽叹气:“只能让他先待在这里了。”
蒋冰勤说:“不行不行不行,被人知道了,我们俩可怎么嫁人啊以后。”
公羊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把一个男生长时间留在女生宿舍里确实不大妥当,但最后还是把赵波留在了她们宿舍里。只是时间一下子变得异常紧迫,如果不能尽快将赵波救醒,他可就凶多吉少了,不说魂魄离体时间过长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他的身体连续几日不进食,又能撑多久?
头一次面对生死攸关的压力,蒋冰勤也是懵了,意识到自己玩脱线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家长。她期期艾艾地说:“要不,我叫我外公来?”
公羊羽摇了摇头,现在的问题不是自己几个人有没有能力应对的问题,而是连对手的一点信息都没有。他说:“我们得查出那东西的来历。”
简静哆嗦着说:“怎么查?”
公羊羽说:“那个老人一定知道点什么,还是得找他。”
一夜惊险,三人都疲乏得很,将场面收拾了,就在简静她们宿舍休息了。正好四张床,赵波和公羊羽能各占一张。
公羊羽躺在那儿,手枕在脑后,脑海中思绪纷飞,许多的疑问一一闪过。赵波的一魂一魄在哪?难道被那恶鬼吞噬了?失踪的女生都在哪儿?真的一直都在那片树林里吗?其中有什么目的?
没有答案,唯一一个大概猜到答案的疑问,是消失的施****的鬼魂,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这里,有一个最让他忧心的问题涌上心头,他不由地转头往对面简静的床上看去:今晚简静的遇袭,到底是偶然的,还是有针对性的?要说是针对她的,又是为什么?她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天际泛着鱼肚白,蟹壳青的天空,低沉得让人喘不上气来。公羊羽轻手轻脚下的床去,简单洗了把脸,就悄悄地打开房门,还没迈出步去,简静从床上探出头来,问他:“你干什么去?”
公羊羽轻声说:“我去树林里看看。”
简静说:“你等等,我也去。”说着就穿外套下床。
公羊羽说:“我一个人就行,你接着睡吧,还早。”
简静弯着身穿鞋子:“我睡不着,失眠。”
她穿好鞋子,端过脸盆去洗漱,简单洗了洗,很快就完,将披肩长发拢在后面束成马尾辫,一改温婉的形象,透出一股别样的英气。公羊羽看得一呆。收拾停当,两人轻手轻脚出了门。
一走出宿舍楼大门,跨进外面的天地,清冷的空气瞬间裹住了身体,混沌的脑子激灵灵一下就清醒了。同样的风景,不同的时间里,便有不同的味道。简静精神为之振奋,不觉得,心里就对前方的路充满了希望。
而朦朦天光下的树林,显得也和昨夜不同。公羊羽转了一会儿,才找到那些凌乱的脚印,和钱涛留下的大滩血迹。一个人能有多少血可以流?简静捂住了嘴不敢再看。
顺着昨晚的路,两人往树林中走去。天色渐渐放亮,纤毫的痕迹也变得易于发现。公羊羽发现一路上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地上,树叶树枝上,都沾了许多的血迹,昨晚上分辨不出,这时候却是再显眼不过。但他还是走得很慢,并不急于往前赶。他仔细地查看四周的任何蛛丝马迹。
一直走到一处裸岩坡道上,他停住了脚步。这里视野空旷,往下望去,能看到隐藏在树木深处的思归湖一角。显然周佳和钱涛都到过这里,因为公羊羽在岩地上发现了一条长长涂抹的血迹,是拖行留下的,和岩石的颜色相似,难以查觉。再往前走不过十来步,就在一条被雨水冲刷出的小沟里发现一只男款篮球鞋。
简静紧张地问:“是不是钱涛的?”
公羊羽说:“估计是。”
顺着这个方向,两人继续往前走去,痕迹笔直地往前延伸,没有转弯。这么一直走了十来分钟,血迹已经看不到了,公羊羽心里明白,这么长一段路过来,钱涛有再多的血也得流干了。于是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心跳都不由加快一分,随时做好见到钱涛尸体的准备。
正走着,前头忽然出现一颗高大的槐树,树干上布满青苔,藤蔓遍布。他们停了下来,不是因为树,而是因为树下,堆着一堆新鲜的泥土。公羊羽示意简静站那儿别动,自己往前走上两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大坑,三米左右宽,深达两米左右。泥土都是新鲜的,散乱地堆在大坑的边沿,显然是新挖的。可是,谁会在这里挖这么大一个坑?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公羊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