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冰勤抬头看去,约莫十来个梦游的女生散布在前方,各自无规律地摇摇晃晃乱走。
这时却听那乞丐说:“这里很古怪。”
当然古怪,还要你说!蒋冰勤懊恼地把罗盘塞会给他,心急如焚地跑到前面去。可又不知道该往哪去了,不由定定地站住。鬼没抓到,还把简静丢了,她是又急又怕。
乞丐走到那个坠楼女生的尸体旁,低头叹气说:“我迟了一步。”说罢,双手合十,站在尸体前念起了往生咒,超度冤死的亡灵。
蒋冰勤说:“原来你是个穷游和尚。”
乞丐自顾念经。
蒋冰勤直跺脚:“喂!看你也是捉鬼同行,能不能先救活人啊!我朋友被鬼抓啦!再不找到,指不定下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就是她啦!”
一个梦游者懵懵懂懂撞了她一下,吓了她好大一跳。
乞丐念完经,点头说:“你说得对,先将眼前这些梦游的人带回去才是要紧。”
把蒋冰勤气的,却又无法反驳。
忽听耳畔有人说话,蒋冰勤猛的转头,正和一个梦游者脸对脸,吓得她叫了起来。随即愣住,只听那梦游者含含糊糊从嘴里吐出话来:
坐在宇宙形成前的静处,恭候你……
你无处不在,管辖我的生与死……
……
目光深邃、远大、冷峻,没有界限……
……
我是无涯的沧海碧波
……
你是昼夜永恒的静谧
……
这是什么意思?吟诗啊?梦游还吟诗,这么文青?
蒋冰勤在发愣,那乞丐走过来,环顾那些梦游者,说:“情况好像很严重,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该如何把这些人带回各自的房间去?他也是一筹莫展。
蒋冰勤切一声:“你没见过的多了。”
这时忽然有歌声响起,吓蒋冰勤一跳,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一看来电,是简静的!她急忙接通,就听对面简静几乎哭着说:“你在哪儿啊?”
蒋冰勤惊喜地说:“你在哪儿?你怎么样?我在楼下呢!”
电话里说:“我一直都在寝室啊!我好怕!”
她怎么会在寝室?
蒋冰勤说:“你把灯打开。”
过了会儿,她就看到二楼寝室的阳台上亮起了灯光,简静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站在阳台上朝外张望。
蒋冰勤高兴地大喊:“我在这儿呢!”一边挥手。
电话里说:“你丢下我一个人跑出去干嘛啊?我动也不敢动,差点吓死了!”
蒋冰勤刚想取笑她几句,脸上的笑容就凝结了,望着寝室阳台,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努力平和地说:“你和谁在寝室里啊?”
电话里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一个人啊。”
仿佛一桶冰水从头浇下,蒋冰勤浑身冰凉。她分明看到,阳台上,简静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
电话里说:“喂,说话啊,喂,你、你别吓我啊。”
乞丐已经一个箭步冲进了寝室楼去。
一步三台阶的往上冲,眨眼上了二楼。眼前是长长的走廊,头顶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光笼罩了他。但尽头是黑暗,光到不了那里。那里有暗流涌动。他飞快地往前跑,脚步声在深夜长廊里格外的惊心动魄。他很快确定了简静的寝室,因为只有那一间寝室里亮着灯。
房门没有关,虚掩着,他猛地推开门,惊鸿一瞥间,简静的身后有一道人影眨眼间消失了。阳台上,简静还在说着电话,蒋冰勤很好地吸引着她的注意力,突然的响动惊到了她,她霍然转过身来,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突然闯进来,吓得尖叫了起来。
乞丐直冲到阳台上,手扶着栏杆往外张望,四下里寻找,什么也没有。他能看到蒋冰勤还站在那儿往这看来。
电话里蒋冰勤劝慰着简静:“别怕别怕,那家伙是我派去的。”
简静嗯一声,看着那乞丐的背影,并不害怕了。她认得他。
乞丐忽有所感,抬头往远处望去,凝神静气。在楼下那条笔直的道路尽头,思归湖畔,一颗树下,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道黑影,一动不动伫立在那里。
旋即消失无踪了。
过不多久,蒋冰勤也跑回寝室来,一进门就问:“怎么样怎么样?逮到没有?”
乞丐摇头:“我一进来就没了。”
简静纳闷:“什么东西没了?”
蒋冰勤把她拉过来上上下下查个遍,感叹道:“我的大小姐,你可知道刚才多凶险,你背后站了个东西你都不知道啊!”
简静脸唰的就白了。
蒋冰勤说:“我的姑奶奶,之前你到底在跑哪儿去了啊?我还以为被脏东西抓走了呢,害我白白担心。”
简静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一直都、都在寝室里啊。后来你作法的时候,突然有东西推了我一下,我头磕在了墙上,就晕了。现在还一个大包呢。”
蒋冰勤摸了摸:“挺大。”
简静说:“可不,我晕了一下,然后喊你,可是没人答应,你知道我都快吓死了,缩在墙角里动都不敢动。”
蒋冰勤拍拍胸口:“万幸,万幸。”
乞丐说:“那些梦游的女生呢?”
蒋冰勤说:“真是怪事,我正准备施法将她们带回寝室,还没等我动手呢,她们自己一个个儿的就走回来了。这会儿都上床睡觉了吧?明儿早啊一准不知道晚上干什么了。”其实她是在那儿焦头烂额。
简静害怕地说:“就像姚菲那样。”
乞丐说:“事情的开始、经过,你们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蒋冰勤斜睨着他:“那个先不急,现在得先好好审审你。”恶鬼跑了,梦游者回去了,那眼下最紧要的当然是处理这个变态**了。她一把将简静拉到自己身后,一派和那乞丐势不两立的样子。
哼哼冷笑着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吧,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偷偷进女生宿舍,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