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八角楼可真气派……”凤铃笑了笑:“不过不应该叫八角楼,应该叫八卦楼!”
贯云汐笑道:“可巧,昨日也有人如此说法。”
吴为站在道场中央,负手四顾:“八角楼究竟是做什么的?”
贯云汐道:“八角楼在修仙者心中的地位……堪比读书人心中的贡院。”
吴为笑道:“这么说八角楼就是修仙者的考场?”
“这么说也对。事实上,八角楼对应江湖上的八种奇术:婺疆蛊术、纵横武术、鬼谷卜术、悬济医术、万象幻术、蜀南符术、玄黄阴阳术、太极道术。然而江湖上能人异士甚多,奇异之术并不止这八种,只是此八术最为主流,其中以纵横山庄的武术为最,子弟也最多,万象幻术、蜀南符术、玄黄阴阳术、太极道术这四种,虽然弟子少些,但是术法高深不可捉摸,真正入流的子弟少之又少。”
吴为挠挠头:“听你这么一说,你们八角楼撒的网还挺大的,那你爹应该挺厉害的。”
提到贯天虹,贯云汐神色黯然:“我爹生前是婺疆蛊术、纵横武术、鬼谷卜术、悬济医术推认的至尊,虽然修真四派并不臣服八角楼,却也一直配合八角楼行事。”
“那你爹这么大能耐,怎么就说暴毙就暴毙了?”
贯云汐道:“所以我也一直在查家父的死因。”
忽然一人疾步走来道:“小姐,一切已经安排好,不过……属下在东楼见到了殷公子,听东楼的人说,殷公子几天前便来了八角楼一直不曾离去,说是在等小姐。”
贯云汐脸色一变:“我现在没心情见他!”
“可是殷公子似乎执意要见小姐,说他在北楼议事厅等着小姐,若是想知道楼主真正死因,还是不要躲着他。”
贯云汐似乎在犹豫,最终朝吴为二人道:“先失陪了。”
严承道:“我带两位去住处休息吧。”
“那位殷公子是什么人?”
严承道:“殷公子名唤殷长耕,是万象阁阁主殷不勤之子。”
“就是那个有可能是杀贯天虹的凶手殷不勤?”
“正是。”严承皱了皱眉头,对于一个毛头小子却直呼贯天虹名讳有些不满。
“这父子俩有意思,一个叫殷不勤,一个叫殷长耕……看起来,你们小姐和那位殷公子交情不一般呐。”
“殷长耕一直追求小姐,整日闹得的鸡飞狗跳,弄得整个江湖都知道。”
吴为笑了笑:“这殷公子品味挺独特……”
承仁翻了个白眼:“两位的居室到了,我先去北楼了。”
吴为见承仁离开后,转身进了隔壁凤铃的房间。
“想不到八角楼这么大来头……”
凤翎环顾了下屋子:“这间屋子真漂亮,连摆设都这么精美……啊,这梳妆台上还有胭脂水粉黛粉呢……”
“几盒胭脂水粉就把你乐成这样……你先学着抹胭脂,我先出去一趟。”
北楼议事厅。
贯云汐刚进门便见一身白色长衣的男子立在中央,手里把着折扇。那人听见脚步声回头见到贯云汐:“你……云汐?”
贯云汐不去看他:“你有何事要说?”
殷斯甫打开折扇,虚摇了几下,一张俊脸上,一双桃花眼笑成两道弯儿:“你是故意考验我的对不对?不过,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说完折扇一摆,手中现出了一束纯白的玫瑰,递到贯云汐面前,“云汐,在我心目中,你就好比这白玫瑰,娴静淡雅,超脱凡俗,但你比这白玫瑰更美……”
贯云汐伸手挡开,殷斯甫手中的白玫瑰忽然消失不见,贯云汐像是打散了一群七彩的萤火虫,五光十色的光斑渐渐将她包围。
“殷长耕,你够了,我不想看你在这里耍把戏!”
殷长耕收了折扇,轻声道:“看来这次的变化云汐也不喜欢……”
“殷长耕,如果我查实了你爹杀了我我爹,那你就是我的仇人之子。”
“我们肯定不会使仇敌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那我爹中了你们万象阁独有的‘百日红’暴毙而亡!”
殷长耕笑道:“万象阁虽然有‘百日红’,但‘百日红’并不会让人真正地死去,那是一种假死药,江湖上有人为了退隐而来求万象阁,于是便有了‘百日红’。它只是万象阁的一种实体幻术,并非毒药。嘘……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不要外传。”
贯云汐愣在当场:“你什么意思?”
“所以……我想说明的就是:贯楼主的死,跟万象阁没有一点儿关系。”
哀哀一清早起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点发懵。
楼下黑白二色的阴阳太极道场变成了红白二色,居然还是用这两种颜色的玫瑰花拼成的!一名白衣男子立在阳眼内把着折扇,面朝南楼仰望,笑容灿烂。顺着那人目光看过去,三楼上一个湖蓝的身影凭栏而立,那窈窕修长的身段,一看便知是贯云汐,而站在阳眼里的确定是殷长耕了。
贯云汐看了楼下的情景,低估了一句“有病”转身回屋。
楼下殷斯甫一看贯云汐进了屋,便伸手想要拉住她一般,刚喊了句“云汐”,仿佛是为了映衬他脸上那怅然若失的表情,太极道场上的所有红白玫瑰顿时像爆破的花球,散落漫天花瓣雨,盈盈飘落,触地无痕。
“真好看……”哀哀趴在护栏上一脸陶醉。
“这都是幻术,假的!”虞尧道
“美……”哀哀依旧一脸沉醉,恨不能站在楼下的花海中去。
风云起却没有说话,他正盯着对面楼上的少年,那少年便是吴为。
吴为伸手朝空中比划,手指和胳膊柔软而流畅,面前忽然显出了闪着金光的符,扬手一送,顿时,楼下的花海化作漫天花雨。
凤翎嗔道:“师兄,你真不解风情。”
吴为不以为意。现在八方城里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这个毛头小子,如果能借此机会正名甚至立威,再好不过了。
殷长耕扭头看着吴为,朗声道:“小兄弟好手段!竟如此轻易化解了我的幻术。”
“不是我手段好,你是戏法太幼稚。”吴为纵身跃下栏杆,飘然落地。“如此杂耍,也能用来哄哄那些没开眼的小女子。”
殷长耕太阳一跳:“戏法?杂耍?万象阁的幻术属八方奇术之一,在小兄弟看来只是杂耍洗发?小兄弟未免太口出狂言。”
“万象阁的幻术怎样我不知道,你的幻术……就是戏法,也只能用来讨女孩子欢心。”
殷长耕合了扇子:“长耕不才,有还请小兄弟指教。”
吴为拿乔,做转身欲走状:“你说指教就指教……”
“休走!”殷长耕手中的折扇忽然变幻做一柄透明长剑,直朝吴为袭来。
吴为身子一起一落,堪堪避开那把透明的长剑,那剑明明带着凛冽之意,明明是虚幻出来的剑身,却有真实的剑气,如果方才没有避开少不了割伤皮肉流血。
殷长耕伸出两指抹了下剑身,那剑却又忽然消失。“你说我的幻术只是杂耍把戏……我让你见识幻术到底能做什么!”
吴为退了一步,发现自己刚好站在了太极道场的阴眼里,忽然间眼前风云大作,整个世界顿时陷入黑暗!吴为走了两步,仍是黑,他记得旁边不远就是道场凸起的边界,他试着走出道场,但奇怪的是他觉得自己走了很长的距离,总也走不到那道凸起的边界,而边界的距离决用不着走这么远……
看来殷长耕的幻术还是不容小觑的。
这是绝对的黑暗,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在这种绝对的黑暗里,极易产生空间与时间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