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交盐,不屑一顾的对那大人物说:“你缺盐,可以去盐城买啊,我们就是从那里买的。”
那大人物说:“派去盐城的城管都没有回来。现在情况紧急,只能从我手里先借用一些了。”
我还想说点什么,可没等我张口,城管就动手了。翻箱倒柜地找,可是这种宝贝,我怎么会放在明处,早藏暗室里了。
找了半天没找到,那大人物急了,说再不交出来,就把我们通通带走,发配边疆,为国植树去。到这时,师父不再拦我,我也忍无可忍,手起刀落,结果了那大人物的性命,接着那帮城管一哄而散。
第二日,消息就传到了京城,我在京城的眼线跟我说,这几日皇帝会派高手来处置我。可惜我左等右等,等了几天,最后等来的,却是杨玄感。
杨玄感是杨素推荐过来处置我的人,说是处置,其实是想拉拢我造反。杨玄感很不喜欢杨广的作风,这皇帝登基后整日巡游,劳民伤财,还喜欢打仗。
杨玄感想让我去刺杀杨广,我直接把公主也叫来了。我说,我觉得关于刺杀杨广这件事儿,你们俩聊,会比较投机,我的当务之急,是寻找谷雨。
杨玄感在诺城待了几日,吃了我几碗盐之后,带着公主回京复命去了。临走之前,他说他回去只能说自己打不过我,皇帝肯定要派更厉害的人来,让我做好准备。
我倒是不担心有多厉害的人来杀我,只是有些舍不得公主,可是在复国面前,我显得微不足道,公主想都不想,就跟杨玄感去了,望着她飘逸的背影,我很忧伤。她知道杨素跟她有血海深仇,却还是跟着杨素的儿子走了,这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啊。以后必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螳螂是杨玄感,黄雀是公主,蝉自然是皇帝。而我,将彻底退出这场争斗。
公主和杨玄感走后的第十天,客栈里来了个姑娘,美貌动人。我支开小二,亲自帮她做登记手续,结果她登记完了之后,我傻了眼。
她登记的名字竟然是——谷雨。
我朝思暮想,四处寻找的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虽然模样已经大变,但感觉没变,看着她的名字,我就像看着当年的那个黄毛丫头。
我不敢问她的过去,怕一问,不是那人,只是同名。我怕空欢喜,胜过被欺骗。我安排她住最好的房间,只收她一半的房费,还送了两斤盐给她当零食。
结果我的好心换来的不是她的含情脉脉,而是拔刀相向。如果不是我跑快,头就落在那两斤盐上了。她紧追不舍,我不想在客栈里跟她争斗,那样不论输赢,对我都没有好处。
我引她到了城郊,明月当空,美人舞剑,情景虽美,却也要命。
我使劲浑身解数,勉强跟她打成平手,从半夜打到黎明,我们都累了。
不过很过瘾,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就像下象棋一样,只有遇到劲敌,才能让你集中精力,最后不管输赢,感觉都没有白下这一局。
她按剑不语之时,我问她:“故乡是不是离此不远?”
她有些惊愕,但依旧没有说话。
我说:“我是清明,你青梅竹马的玩伴,和你还有婚约的,你认不出我了么?”
她手一抖,剑落在了地上,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激动的,或者是盐吃多了,身体不适。
“难怪我觉得你有些面熟。”她心里也许已经翻江倒海了,嘴上却很平静。
“你为何来杀我,是皇帝派你来的?”我忍不住好奇心,先问了。
“既然知道,何必再问。”她依旧一脸淡然。
“你怎么会到皇帝身边的。”我继续问她。话长,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练成这样的武功呢?”
她开始反问我。
“我想我们需要回去洗个澡,吃饱喝足,好好聊聊。刚才那一战,实在把我累坏了。”我带她回了客栈,当晚,就和她住在了一起,畅聊了一夜。
原来谷雨和我分别不久之后,就被父母带离了故乡,途中和父母走散,被人卖来卖去,卖到了宫里,跟一个老宫女,学了一身阴柔的武功。后来被皇帝带在身边,做了女侍加护卫。
这次是专门奉旨来取我性命的,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要袭击的目标竟然是她青梅竹马的吕清明。她自然下不了手,而我呢,也因为她的到来,重新安排了我的人生。我打算把客栈交给师父和师娘打理,带着谷雨,离开诺城,从此不问世事,浪迹天涯去。可是谷雨不答应。
她说她被送进宫里后,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杨广,一直对她很好,她不能失信于他。
谷雨说,如果她不回去,皇上肯定会派大批人来找到她,到时候,我们不可能会过上安宁的生活。她打算带我进宫面见皇上,让我当面告诉皇上我对他没有恶意,这样一来让皇上放了心,二来她也有时间跟皇上解释她和我之间的事儿,皇上虽然贪权贪色,但肯定不会为难她。
我问谷雨,是不是已经委身于皇上了。谷雨说没有,她说她一直记得她和我的婚约,皇上身边佳丽无数,也没有为难过她,只是把她当做护卫看待。皇上还答应过她,等到皇上立了太子之后,就放她出宫来找我。
我对谷雨的话深信不疑,尽管出发的时候,小寒一直劝我,说她觉得谷雨一身邪气,此去京城可能会对我不利。可在我看来,小寒只是吃醋而已。我一点也没在意。
我和谷雨骑马北上,小寒一直送我们到城外,小寒说以后如果我想起她了,就来诺城找她,她一定会在原地等我的。
我没有留下什么承诺,毕竟谷雨在我身边,我还是更喜欢谷雨,就算此刻公主也在,让我做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选择谷雨,因为她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姑娘,还是我的整个童年。我和她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亲情。
因为马好,没几日,就到了京城。谷雨带我去见皇上,那皇上接见我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两个女人,脚边还趴着两个按摩的,身后还站着两个扇风的,场面极其不雅。
谷雨说明了缘由,请求皇上放我们离去,皇上说放你们出宫没问题,只是先不着急,先在宫里住一阵子。他要看看我们的武艺。
我没觉察出这是一场阴谋,就在皇上面前表演起了我所学的一切,等表演完了,皇上赐了酒给我和谷雨,我和谷雨都喝了,我晕倒了,她却没事。
等我醒来的时候,胳膊和腿都已经被锁链锁住,手脚也被钉在了木板了,痛到了极致。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张脸,竟然是杨素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总算把你抓到了,你比李靖更可怕啊。”
我没想明白,就问道:“李靖夺了你的爱女红拂,我只不过吃了你几年闲饭,我有什么可怕的?”
杨素说:“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是陈国公主派来我府上的卧底,目的是刺杀皇上和所有灭陈国的大臣。”
我说:“陈国公主?她现在在哪里?”
杨素说:“她现在已经被我废除了记忆,在我府上当姬妾了。”
我不敢相信杨素的话,接着问道:“那杨玄感呢?”
杨素说:“那个逆子,不提也罢。你都要死了,不好好关心关心自己,问这些干嘛。”
我说:“我没有不关心自己啊。我不明白,我不是跟皇上说好了,我不会刺杀他的,我只是要带着谷雨过我们两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去。”
杨素哈哈大笑,笑完了之后说:“谷雨?你不知道她是皇后吗?你竟然要带着皇后归隐江湖,你觉得皇上会答应吗?”
“不,不会的,你骗我,谷雨不会是皇后,她和我有过婚约的,她答应了要跟我走的。”我想挣脱束缚我的锁链和钉子,可是越挣扎,身上就越疼。
“婚约?你怎么不说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还是忘记了吧。现在她是皇上的女人,如果她不骗你,你会跟她来吗?我还听说你是吕布的后代,果然啊,都是痴情汉子,一身本领,最后被败在一个女人手里。”
我没有再说话,杨素的话太可怕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我该怎么办,等待我的似乎只有一死,我死了,皇帝才能安心生活,我的存在永远是他致命的威胁。
杨素接着说:“你好好想想吧,现在你可以选择的,只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一是五马分尸,二是凌迟,三是万箭穿心。我建议你选最后一个,那样的话,我会把你吊在城楼上,让你死的像你的祖先吕布一样精彩。”
前面说过,我曾经想过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我想多半会是和人打斗的时候,不幸落败被杀。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死得这样窝囊。像我的祖先吕布一样啊。都是因为太优秀,对别人造成了威胁,才招来杀身之祸。只是他死的时候,还有赤兔马和貂蝉。我有什么呢?我一无所有。
杨素要走的时候,我对他说,我死之后,希望你能把我的尸体送到诺城,交给一个叫小寒的姑娘。
行刑那天,天气酷热难耐,因为怕我逃脱,上刑场时,他们依旧把我钉在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钉子钉入的伤口已经腐烂化脓,我感觉生不如死。
围观行刑的人很多,弓箭手准备好之后,我隐约看到了杨玄感的身影,他站在人群之中,我以为他会来救我,却没想到他只是打着手势跟我说——你不会白死。
公元613年6月25日,杨玄感起兵反隋。五年后,隋炀帝杨广被杀,隋朝灭亡。陈国公主下落不明,小寒在诺城终老,之后五百年内,吕氏再无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