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正生着闷气一时也没有注意到。过了一会儿,王夫人才发现,和宝钗说话时,宝钗总是魂不守舍的。王夫人问道:“怎么回事?是你那院子有什么事?”宝钗一听王夫人问了,也不敢迟疑,就将刚才同喜来找她的事给王夫人说了。
王夫人一听,心里也有些着急,就让宝钗赶紧过去。宝钗答应后,也不敢再耽误,就带着秋纹一起回了薛姨妈那儿。进了屋子,宝钗看到薛姨妈已经醒了,只是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宝钗害怕了,走上前去叫了声:“妈妈。”可薛姨妈还是没反应。
宝钗更心慌了。回头问同喜,让她仔仔细细地把经过给她说一遍。同喜说道:“今儿早上,太太精神还好些。说是想喝点粥。让我去熬。我刚出去,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开门后才发现是衙门里的公差。说是找这里的主人。我就让他在那里等等,进去叫太太。”
宝钗看到同喜停了下来,急得问:“下来呢?”同喜略略喘口气,咽了下口水,又接着往下说道:“太太听到是衙门里的公差,就急忙起来了,我扶着太太出来后,那个公差问清楚,就给了太太一张纸说是公文。太太拿过来后,那公差就走了。等公差走了,太太才打开看上面的字,结果太太刚一看完,就哭了出来,然后就晕了过去。我和同贵把太太扶到床上,可太太还是不醒,我们只好去找姑娘了。”
宝钗一听完就问道:“那张公文现在在哪里?”同喜说道:“一直在太太的手里,怎么拿也拿不出来。”宝钗轻轻揭开薛姨妈的被子,看到母亲的手里紧紧地握着。宝钗想抽出来,可是怎么也抽不出来。宝钗看着母亲这副样子,心里也暗暗伤心。
她含着泪轻轻地叫着:“妈妈。是我钗儿。我来看你了。”薛姨妈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想着公文上的内容,她感觉自己也要随着可怜的蟠儿走。这时,她隐隐地听到好象有人叫她。是谁呢?谁还会叫她“妈妈。”蟠儿走了,他媳妇也跟着他走了,还有谁会叫自己呢?
宝钗看着薛姨妈不理自己,心里更有些难受了,眼泪也忍不住留了下来。带着哭腔叫道:“妈妈,醒醒吧,我是钗儿。”薛姨妈又听见有人叫妈妈了,还说是钗儿,钗儿是谁?钗儿是叫我吗?钗儿?钗儿?对了,钗儿,我想起来了,钗儿是我的女儿。是呀,我还有一个女儿,是的,是的,钗儿,你在哪儿?我怎么找不到你呀。
宝钗叫了这么几声,都没见薛姨妈有反应。宝钗忍不住扑了上去,抱着薛姨妈。低声的哭泣。薛姨妈在宝钗抱住她的那一刻,好象看见前面有一点亮光。薛姨妈顺着那道亮光走了过去。就觉得好象是从云端掉了下来似的。
这时,薛姨妈的眼睛突然闭了一下。身子也动了。宝钗抬起头来,看着妈妈。薛姨妈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宝钗。这泪又忍不住留了下来。宝钗看到妈妈留下泪水,宝钗也顾不得别的,又紧紧地搂住薛姨妈。任由泪水从脸庞滑落。
薛姨妈回过神来,看到宝钗在她的怀里,肩头耸动的样子,知道她的钗儿刚才真提是害怕了。薛姨妈用手拍了拍宝钗,柔声说道:“钗儿,刚才把你吓着了吧。”宝钗在薛姨妈的怀里只是摇摇头却不肯把头抬起来。薛姨妈用手搂住宝钗
宝钗在薛姨妈的怀里呆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从薛姨妈的怀里出来了。薛姨妈看着宝钗,心里也着实后悔,不该吓着宝钗。可是一想到儿子,薛姨妈不免悲从心生。眼睛又红了起来,宝钗这时也略略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看到妈妈眼圈红了,宝钗又有些担心了。
宝钗轻声问道:“妈妈,我听同喜说今儿来公差了,是怎么一回事?”薛姨妈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那眼泪不由地又流了下来。薛姨妈也没说话,只将自己手中的公文递给宝钗。宝钗接了过来。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宝钗竟也愣到那儿了。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这公文上竟写着哥哥明日就要处斩了。宝钗本打算明日和王夫人一起再去一次南安府逼着探春去给王爷说。可是这一张公文竟把她的主意打破。宝钗紧张地想着。会不会是哥哥在牢里闹出什么事了。这才有了这张公文。可是现在周瑞家的已经有几天都不过来了。自己该如何去打探呢?
薛姨妈小心翼翼地问着宝钗:“钗儿。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上次你们去见三姑娘时,得罪了她?”薛姨妈虽这么问,可是她也明白宝钗就不是那种会得罪人的孩子。但是这事来得又那么蹊跷。薛姨妈也只得这样问了。
宝钗想了想那日是去南安府的事,把自己和探春对话的过程都想了一遍,并没有什么过份的话呀。而且自己也都站在理字上的。宝钗摇摇头说道:“并没有得罪她呀。”薛姨妈带着一丝的不确定说道:“当日,你婆婆逼赵姨娘的事,那探丫头不知道吧?”
宝钗说道:“不知道,这事做的自是人不知鬼不觉的。她只知道赵姨娘是犯了事的。况且当日她对赵姨娘也从来不理会。怎会为了她和太太生气。”薛姨妈听了宝钗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最后薛姨妈只得说道:“那就应该是你那不长进的哥哥在那里面也不安生。惹出事了。”
宝钗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怕妈妈伤心,所以不愿讲出来。如今,妈妈既然说了。宝钗这才说道:“哥哥平日里总是出了事,有咱们给平息,只怕这次在牢里也不安生。”薛姨妈叹道:“我统共就你们两个孩子,如今,你也出嫁了。家里也只有你哥了。想想法子,还是把你哥弄出来吧。让我老了也好有个依靠,日后也有个披麻带孝的人。”
薛姨妈说到这里,宝钗也在着办法,宝钗咬咬牙说道:“不行的话,我现就回去,给太太说一下,求太太今天就去南安府,现等着探丫头给王爷说,把哥哥放出来。”薛姨妈听了这话,有些不放心,问道:“这主意能行吗?别到时候,她不肯帮忙。”
宝钗说道:“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原先有个北静王还能说上话,可是现在北静王不但不帮,有时在朝庭上还要和老爷做对。想来想去,这能说上话的也只有探丫头还了,如今也只好这样了。”说完,宝钗站了起来,让薛姨妈先好好休息,自己去找太太。请太太现在就去南安府。薛姨妈答应后看着宝钗走了。
宝钗边走边想着该如何给王夫人说,现在又没有人能替自己打探一下消息,想到打探消息,宝钗停了下来,对秋纹说道:“你去把周瑞家的找来,就说我找她有事。”秋纹问道:“那奶奶在哪儿见她呢?”宝钗想了想说道:“就在沁芳亭吧。”秋纹听了后就去找人了。
宝钗见秋纹走了,自己也朝着沁芳亭的方向走去。到了那里,宝钗坐在亭边等着周瑞家的。而秋纹找到周瑞家的给她说了宝二奶奶要见她后,周瑞家的也有些心虚,自家的男人这么几天都没回来了。也没给自己捎句话。这宝二奶奶要见她,她怎么说呀。
周瑞家的跟着秋纹来到的沁芳亭,看见宝钗已经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了,周瑞家的硬着头皮走上去行了礼叫了声:“宝二奶奶。”宝钗回过头来笑着说了声:“周姐姐来了,快坐吧。”周瑞家的哪敢坐呀,而宝钗也只是顺口让着。见她不坐也就罢了。
宝钗让秋纹到外面守着。秋纹出去后。宝钗说道:“前几日,让周瑞打听的事,可有什么消息没有?这几日想着为了四妹妹的事,你们也受累了,所以也就一直没问,如今事情也都安排好了。我想,你们也得了空,这才请周姐姐来一趟。”
周瑞家的听了这话,也不好瞒着,只得实话实说道:“回二奶奶的话,这几天就是我也没见过他了。”宝钗一听,眉毛略抬了抬,有一丝的不信,但脸上还是带着笑说道:“可是老爷、太太叫他出去办什么事了?”
周瑞家的说道:“倒没听说老爷、太太叫他办什么事,只是这几****也没见过他,他也没有捎个口信回来。这实在不敢瞒着奶奶。”宝钗听了这话,心中有了一丝不安,这周瑞不会平白无故的出去。会不会真出了什么事?
宝钗让周瑞家的先下去。自己带着秋纹到了王夫人的院子。王夫人也因为担心薛姨妈,所以在那儿一直等着宝钗。见到宝钗回来后,王夫人急忙问是怎么回事?
宝钗就将刑部已发公文明日薛蟠处斩的事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一听大吃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让人去打听了没有?”宝钗说道:“这也是妈妈今儿早上才收到的。妈妈那儿也没有别的人了,所以我想请太太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