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也因为元妃的关系,觉得贾母总不会驳自己的面子,好歹自己也是贵人的亲娘。所以王夫人就等着贾母说话了。
而贾母刚才也一直不出声,可是心里却怪王夫人只看到眼前的小利,却不想那贾珍看似对惜春不管不问,可那尤氏隔三岔五的总去看惜春,难道真是尤氏自己的意思?若贾珍醒来知道是让惜春出家,而且还让他们府里出一半的银子,只怕还不定闹出什么事。
贾母心时盘算了下,该怎么去说。王夫人毕竟是元妃的母亲,有些面子还是要给点的。贾母想好说道:“二太太说得到有几分道理,只是想着毕竟都是一家人,何苦把钱分得太清。给四丫头月例这些事,又如何能算出来,问珍儿要。依我看,这次既是四丫头自己提出来的,咱们家也养了她一场,银子也就咱们府里出吧。”
王夫人一听贾母也说不去要银子,心里又有些急了,刚想说话,宝钗在后面轻轻地拽住,王夫人看了宝钗一眼,心里倒有些奇怪。可是王夫人还是依了宝钗。忿忿地坐下了。
而那尤氏也早就来了,听到里面说起银子的事,她便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听着。听到王夫人说得话,尤氏暗暗摇头。再听到凤姐和贾母的话后,尤氏心里也有了底,这才进去。
尤氏进来后,先给贾母请安,又给王夫人请了安。王夫人不知道尤氏在外面都听到了。还笑呵呵地跟她说着话。贾母问道:“珍哥儿,如今怎么样了?”尤氏摇摇头,说道:“还是没醒。”贾母听了点点头,问道:“那你今儿过来有什么事?”
尤氏说道:“今儿来,也是为了四妹妹的事。”王夫人一听还以为尤氏不想让惜春去了,急忙说道:“不是说好了初一就走吗、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贾母皱了下眉。让尤氏接着说。
尤氏说道:“四妹妹再有两天就走了,这次过来是为四妹妹去时给寺里捐银的事。我想四妹妹也是为了咱们两府,这捐银的事,让一府出也不太好,还是每府一半,不知老太太意思如何?”
贾母还没说什么呢,王夫人听了先高兴了,说道:“珍儿媳妇说得不错,正是这个理。我们两府各拿一千五百两。也不枉送四丫头去那儿的本意了。”尤氏听了王夫人的话,嘴边浮些讥诮地笑容,却也不接她的话。
贾母说道:“珍儿媳妇,这银两的事就不用再提了,捐银由我们这边来拿。四丫头也快走了,珍儿媳妇还是先去看看她吧。再看一下,准备的东西还有什么疏漏。趁现在还有时间,能去买的就让采办现去买。不可委屈了四丫头。”
贾母这话说完,就推说自己累了,让她们都下去。王夫人看贾母已经这样说了,也只能忍着怒气出去了,宝钗见王夫人往出走,自己也行了礼,跟着王夫人走了。尤氏和凤姐也要行礼退下,贾母对尤氏说道:“刚才我不好说些什么,你看在她也是长辈的面上担待些。银子的事,就不许再提了。”尤氏答应后,和凤姐退下了。
两人一起走着,尤氏说道:“自从你珍大哥病了到现在,咱们俩个也没好好说过话,今日好歹得了闲,略说会儿话吧。”凤姐想想说道:“路上说话也不方便,不如先去我那里坐坐。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四妹妹那儿。”尤氏点点头。就跟着凤姐一起走了。
进了院子,凤姐问小丫头“二爷呢。”小丫头回说出去了。凤姐也不多问,只让了尤氏来到自己的屋子。
尤氏坐下来后,平儿上了茶,说去安排事情,也就下去了,这屋里也就剩下她们妯娌两个。尤氏说道:“你也猜到了,刚才二太太说话时,我在门外吧。”凤姐笑道:“只怕老太太都猜出来了。”尤氏带着一丝冷笑道:“偏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
凤姐叹道:“我也正纳闷呢。二太太平日里也没见这么样的,自从宝玉成婚后,二太太就好象变了个人似的。到让我也害怕了。”尤氏说道:“也就你以为她是吃斋念佛的。”凤姐想想也就笑了出来。
尤氏有点发愁地说道:“我现在就担心你大哥哥,要是知道四妹妹出家,还不定要怎样呢。”凤姐听了也有点担心说道:“老太太本意是不让四妹妹去的。也不想让四妹妹知道这事,可不知道是哪个黑了心的,竟让四妹妹知道了。这才没办法呀。”
尤氏点点头说道:“我也没有怪老太太,不过去告诉四妹妹的这个人也只有她了。”说完尤氏朝着王夫人院子的方向指去。凤姐略想想也明白尤氏指的是谁。但那也是她的姑妈,凤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尤氏也明白,所以也笑笑。
凤姐说道:“看在老太太的面上担待些吧。”尤氏还能怎样。也只是发愁等到贾珍醒来后会发生什么事。凤姐也明白她的担心,劝道:“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想来珍大哥知道这原因也不会怪你什么的。”尤氏只得苦笑着道:“但愿如此吧。”说完,就说要去看惜春,凤姐也因为贾母的话,就陪着她一起去了。
进了藕香榭,惜春依旧如以前那样坐在那里看着佛经。桌上已是空荡荡的。彩屏在一旁也只做着针线活。看见她们进来也就站了起来。
尤氏走上前来叫了声“妹妹”,惜春抬起头来,淡淡地叫了声“嫂子。”便站了起来请尤氏和凤姐坐下,然后叫彩屏倒茶。尤氏坐下后,也有些怕惜春说起话来不给自己面子,所以不敢先开口。凤姐说道:“刚才在老太太那儿,珍大嫂子来给老太太请安,顺便想说来看看你,老太太让我陪着一起来了。”
惜春听了也只说了声“费心了。”尤氏听了心里也难受。刚进这门不久,她就从丫头口中知道了贾珍先前的妻子是如何对惜春的。她也想对惜春好些。可是惜春总是不与她亲近。对她总是淡淡地。慢慢地,她的心也凉了,对惜春也淡了。她知道,贾珍嫌她对惜春不好。可是她也委屈呀。
罢了,如今惜春也该走了,以前的种种也就烟消云散了吧。尤氏想到这里,对惜春说道:“姑娘,不会怪我吧。”惜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摇摇头。尤氏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初,也是我有些急了,总想让你接受我,如今想来,竟是我的错多些。”
惜春很意外尤氏能说出这些话。其实这怎能怪得了尤氏呢?惜春依旧淡淡地道:“也请嫂子原谅惜儿的年幼无知。”尤氏也明白惜春说这话也难得了。便说道:“姑娘这就要走了。只怕你哥哥是没法子送你。自己一人在外,好歹注意自各儿的身体。”
惜春点头应道:“我晓得了。”凤姐看着这姑嫂俩这礼尚往来的模样,笑道:“这是做什么呢,都是一家人,还来那客套话,没的叫人酸倒。”她们俩一听凤姐这么说,都不由得笑了出来。倒也把横在中间的距离给拉近了些。
尤氏知道凤姐一向待姐妹们很好,所以也就没有避凤姐,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拿了出来。递给惜春。惜春见这情况,怎么都不肯再拿。尤氏说道:“拿上吧,这银子也不多。只是我和你哥哥的心罢了。”惜春说道:“原本是要去那里出家的,怎能拿这些呢。”
尤氏说道:“就是出家之人,也有请大夫的。这些银两拿着,我们不在你身边,万一有个急用,也能拿出来。”凤姐想惜春可能是觉得老太太已经给过了,所以不好意思再拿。也就劝着惜春将这拿上。惜春无奈只得收下。尤氏见她收下,也放了心。也只坐了会儿,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贾珍,就说回去了。
惜春将尤氏和凤姐送出去后。也就回到屋里。想想这两天,老太太、凤姐、还有尤氏。惜春的心也有了一丝暖意。
尤氏回去后,凤姐也去了贾母那儿,把尤氏给惜春银两的事给贾母说了。贾母听后,让凤姐小心别把这事让王夫人知道了。凤姐经过了那么多事,对王夫人早已瞧不起。哪能会给她说。所以也就直接答应了。就笑道:“老祖宗真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惹得贾母把这几天的烦恼都笑了出来。
贾母看着凤姐,知道凤姐和二太太不是同一类人。贾母一直都很喜欢凤姐。虽说凤姐有些贪财,但她对家人却是非常好的。当初黛玉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是她时常关心着。如今又看着凤姐对大太太也好些了,贾母更放心了。带着笑说道:“当初只看你还年轻,如今到还好了。我也放心了。”凤姐哪能不明白呢。
这边尤氏去看了惜春,那边宝钗本打算去老太太屋里见过王夫人,就准备回母亲那里,可是不曾想过去了,王夫人竟为了惜春的事闹得不愉快。宝钗想说却又不敢说了。可是同喜的话,却让宝钗什么担心。和王夫人回到荣禧堂后,宝钗在王夫人身边也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