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婚期之日,却因司马莲云的丧事而搁置。别院如往昔般寂静,只是内外皆挂着白色布幔,司马莲云的丧礼在将军府进行,朝廷许多官员以及城中大小商贾皆来奔丧。
清早,束儿代替小莲端热水给幽儿洗漱,却见床上空空如也,不由得担心起来。自昨日姐姐从司马夫人卧房回来后,便六神无主的,一句话也不说,独自一个人躲到后山河边待了好几个时辰,好在夏医喂了点安神汤才让她睡下,这才送回房里。
束儿走出幽儿卧房,在后院环视了一下,便往后山走去。
晨风拂面鸟离巢,马厩时不时传来嘶鸣声。河边红艳处的巨石边,幽儿正倚石闭目,散落的长发搭在青纱上,无不透着淡淡忧伤。几只鸟忽然停落在巨石上,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幽儿忽的惊醒,闻声望去,鸟闻动静便又飞走了。
她看了看握在手心的雪玫石,回想昨日发生的一切。雪柳今时不同往日,她背后的力量利用了她的恨,就像利用央玦一样,进行着不为人知的阴谋,而司马莲云的死便是其中的牺牲品,只是不知这背后势力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雪柳往后还会做出什么坏事。她清楚地知道,靳永违心“交易”都是因为她,司马莲云的死也因她而起。她给靳家带来了痛苦与灾难,如今,她只能赎罪,完成司马莲云遗愿,让靳家清白传世……
“姐姐。”束儿看着幽儿这般满面愁思,不由得担心起来,“怎么又跑来这里了?”
“你来做什么?”幽儿在束儿地搀扶下站了起来,又在旁边的木桶里拿起水勺舀水浇玫瑰,“我不过是来看看这些花。”
“姐姐。”看着幽儿无形无神地说话,束儿一把抢过水勺,“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司马夫人突然就……而且你怎么会一醒来就往她卧房跑?”
“不要问,这不关你的事……”
“那关不关我的事!”靳月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一身白色丧服,眼睛红肿,手持宝剑指向幽儿缓缓靠近,“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娘的死是怎么回事!”
幽儿眉头微蹙,把束儿护在身后。若告诉靳月,司马莲云是雪柳杀的,靳月定会拼了命地去找雪柳报仇,先不说靳月的修为是否有资格与雪柳对抗,光是雪柳背后的势力就深不可测,她断不可让靳月枉送性命。就算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靳永,她也不会告诉他的,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伤害。
“梦,我做了个梦。”许久,幽儿才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这便是我所知道的,梦境使然,只是那人的容貌我忘记了。”
“荒唐……”靳月持剑愈逼近幽儿,突然歇斯底里道,“告诉我!!”
“她没有说谎。”夏医忽然在背后说道,司马莲云出事的事一传到蓬莱,他便匆匆拜别师父赶回来。这不在将军府看见靳月气冲冲地跑出来,生怕出什么事便跟了过去,没想到还真是如他所想,“古籍有云,‘灵女孕育者,偶有梦事成真,但少闻于世’。”
“难道仅凭这古籍上的一句话,我娘的死就这么不明不白?”
“你放心,我夏医最喜爱研究各种病症异术,自会想办法查出真相的。”夏医说话间,夺下靳月手中的剑,又命人送她回房。
幽儿知道夏医是为她解围,想来知道了些什么,便把束儿也支走。
“你的‘古籍有云’是自己编的。”幽儿站在河边,流水沾湿了她的裙角。
夏医站在一边,背手看着远处,他不过一知半解,只等确认。“此去蓬莱,我在师父的藏书阁里翻到了一本典籍,里面提及,灵女与凡人孕育者,其胎除了吸收母体的部分灵气,还会回赠母体部分新生的灵气,因此,母体在孕育期间虽会嗜睡疲倦,但灵气正盛,即使身子虚弱也不会造成灵气散失这种现象,除非梦神被带走,打破形神的平衡。”
“若梦神被毁灭会怎样?”
“像你这般,若梦神被毁灭,虽不致丧命,但胎儿不保;若是凡人……”夏医试探性的顿了顿,看着幽儿的神情,倒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若是凡人,梦神被毁灭,本还有元神可支撑等待救治。无奈司马夫人年老,元神不敌重创,故丧命。”
“……”
“你很清楚是谁杀了司马夫人。”夏医希望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
“你不愿说自有你的道理,我不强求。但若这事连靳永都不能知道,我希望你在做出某些决定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找我。毕竟较之他们,我更接近于真相。”夏医一改往日的不羁,神情严肃道。刚刚的话他还没有说全,并不是谁都可以把梦神带走,这种术法在古籍中的记载是神秘的,他还需要慢慢调查这种术法的来历。
“多谢。”幽儿淡淡地说道,“我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
“帮我寻一僻静处,我要在那里静养,直至把孩子诞下。”
“这别院就很适合你静养啊!”夏医不解,也不放心。
“若想大家都安生,我就不能再待在这里。”幽儿认真地看着夏医,她已下定决心。
“好,我答应你。”
“在我走后,麻烦你把束儿送回奇幽谷,那里总比外面安全。”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