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臊的脸红,玉枝杨柳她们本就跟我年纪差不多大,对男女之事并非是一无所知。那日宇文景睿说过的话依旧清晰地萦绕在我耳畔,久久挥之不去。我真的不敢想象,这位天策上将被惹怒了会做出什么事来。
杨柳向来心思细腻,许是看我愁眉不展,便悄声问道,“姑娘是否正为燕王一事而忧心?”
“我岂能不忧心?人间伦理摆在那里,他是我姐姐的夫婿。更何况我对他并无情意,若是被他死死纠缠,往后便没有清净日子了。”
“这正是奴婢想要劝您的地方。燕王和十三爷都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男儿,可并不适合姑娘。姑娘心思纯净,而豪门贵族间少不了勾心斗角。所以,奴婢妄自认为,皇后娘娘的安排未尝不对…”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细若蚊喃,她对我终究还是有所忌惮。
我拉过她的手,脸上浮现着深深的笑意,“我初进宫,便是你们照顾我。如今掏心窝地对我说体己话,我又怎会怪你?”
杨柳俯身应“是”,我继续说到,“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我心高气傲,不甘心将来草草嫁人、了此余生,我想为自己挣一份幸福,跟着自己的心走,不忧虑别的。”
我清楚地听到杨柳默叹一声,继而听她说,“是奴婢多言了,姑娘天人之资,必以天神相配才好。从今往后,奴婢必然与姑娘一条心。”
我欣慰地笑了,在这层层红墙之中,能有这样一个人为你考虑,实在是件幸运的事。
这夜月光澹澹,倾泻在阁楼旁的高大灌木上,在青石阶上透出斑驳交错的影子。从高处望去,正像是一潭湖水中的乱生水草。我躺在如云团般的锦被中,闻着旁边若有若无的落花花瓣清香,渐渐沉入梦境。
翌日天空放晴,我也不再闷在屋子里,让杨柳陪着我到太医院走了一趟。原本是冲着拜周苓为师去的,结果在半路上遇见了严沐,他一听说我要拜师学艺,连连嗤笑不已。
我紧赶慢赶地追在严沐屁股后面,听着他满不在意地说,“周大小姐也就只能教你怎么看个头痛脑热腿折胳膊疼,与其这般求着人教你,还不如自个儿去翻医书,熟能生巧。”
“我…”
“还有,我劝你还是别来大夫这一行了,看不好病会死人的。反正现在外边的医馆诊病也要不了多少银子,你堂堂魏国公府的小姐,缺银子吗?”
他这话说的极轻蔑,当真是目中无人,我正要回击,却听到对面一个更加轻蔑幽冷的声音,“我倒不知严大公子的看家本领是何,说到底,还不是同样看头痛脑热腿折胳膊疼?”
抬首望去,周苓正如一座雕塑般面无表情站在前面,眸中的清冷如冬日里凛冽的寒风。而严沐则像斗败了的公鸡,顿时蔫的说不出话来。
“我听说你日前的英勇事迹了,如今您可是帝后面前的红人,我是不敢收你这个徒弟了。”
“别呀,周姐姐,我一定会尊师重道,认真跟着你学的。”
无论我多么真诚,周苓还是连头都不回地径直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