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不禁感慨宇文景睿的算计人心,羽林军按理说只是负责外庭的把手和巡逻,但这回他竟然让羽林军来看着翊坤宫,无非就是防着张裕徇私。
至于晨儿在照看萤儿,我也可以放下心来,晨儿至少不会让她受委屈。
“徐府…”
这次他没有像刚才那样立刻回复我,倒是有片刻的停顿,“小姐,皇上没有要动国公府的意思,二爷在大狱里也是好吃好喝的,我塞了银子疏通了关系的,小姐放心。”
真是这样吗?我叹息一声,不论宇文景睿要不要动国公府,都不是我能管的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不要提去普济他人了。
天渐渐亮起来,西边原本还有些昏暗的地方已经褪去了黯淡,太阳在东方升起,周边缀着彩锦一样的朝霞,可见今日又是一个晴天。
我能够自己下床活动了,便停不住地到处溜达,一会儿扫游廊,一会儿清理梧桐树下的杂草,很快便出了汗,身体热起来,精神也跟着好了许多。
卯辰相交,外面来了一拨人,是平安领头的。他吩咐小太监们把清水、干柴等东西放到了小厨房,便自己拎着食盒随我走进了殿中。
“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给您送东西的,您不必惶恐。”
我含笑点了点头,如果前几天他没有多一个心眼,让暗卫帮忙搜查长春宫,只怕没有那只扳指,我也会被冠上罪名。话说到这儿,我想起罗络最后的背叛心痛不已,如果那只扳指没有提前交给宁王做了信物,我又该如何说得清?
“您自己好生休养,奴才看的出来,皇上这些天也过的不好,您得了闲就想想该怎么办,您夫妻俩不能一辈子这么闹下去吧!”
我讶异于平安能说出这些话,默然点头后又哑着嗓子问,“徐府…”
他唉声叹气道,“万岁爷到现在都没发话,看着不像是要动国公府的样子。还有您家二爷,苏尚仪想办法递银子求见一面呢,估摸着这两天能见上,您呐,别操心这些事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有小太监在玉石阶下打望招手。平安对我肃身一俯,“贤主子让奴才给您带话,仇人她自己来收拾。”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倒是决绝,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这件事,可又该如何做,才能翻出从前潜邸王府的旧事呢?
怔忡之间,红缨青袍的太监们已经跨过长春宫的宫门,消失在巷尾了。连平安都让我不要和宇文景睿这么闹下去,是不是我真的错了?
独自在长春宫里的日子充实无比,没有宫人洒扫院落和殿内,也没有人能帮我准备充饥之食,一切都要自己来做。忙碌之间,我什么都顾不上,甚至连自己的境遇都有些记不得了。
我八岁以后是独自生活在西城的院子里的,因而准备饭食不算一件很难的事情。皇城内没有烟囱,做饭产生的烟只能通过烟道散出去。生火做饭,这才是烟火人间,可我却连这种平淡的幸福都不再拥有了。
“多做些饭。”
我朝厨房门框边看去,那人斜倚在门边,闲适自得地看着里面,像是晚归回来的丈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