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先是宇文景睿呵斥了一声,紧接着那位楚楚动人的小姑娘就要哭出来,然后便是副将张裕出口解释——家妹养于深闺,不识皇家礼数。
总之,是我错了。我无心辩驳,假托了身体不适的理由,便离开了这场宴会。
我把罗络赶出了卧房,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榻上。许久,眼泪才缓缓流了下来。
到底是我奢望了,且不说自古以来的帝王,就算是王侯、普通的百姓,都是三妻四妾。有谁能夫妻厮守到老呢?景阑不能,他…更不能。
如果他输了,没有哪个女子会跟随他,倒成全了我。可到目前,他已经不会输了,只差一个扬州,只隔一条大江,便是他梦寐已求的地方。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冷静下来,才真正明白,这条路该怎么走。
当夜,宇文景睿没有用完酒席,便策马离去。我还是懂他的,知道到了最后这一刻,他心中的迫不及待。
他与道晏不在程府,而我昨夜似乎又和他闹了矛盾,因此第二天,我就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程府的人已经开始忽视我了,而罗络也有些没精打彩。
我蹲在地上给盆栽松着土,罗络就站在我的身后,我头也不回地对她说,“把花洒递给我。”
身后半天没有响动。
我转过脸望去,只见她出神地对着廊檐发呆,“罗络!”
她回过神来,“姑娘要什么?”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我才要问你,你这是做什么?今天一直都在出神,莫不是昨晚没歇好?”
“奴婢是没歇好,奴婢都快替姑娘愁死了。您不知道,昨儿那位大小姐是左将军张辅的女儿,左将军替王爷挡了一箭,结果没活下来。现在她都把姑娘的风头给抢走了!”
我看着她气地直跺脚,反而笑道,“罗络?你确定要拿她跟我比?”
她愣了一下。
我拿起花洒往盆栽里浇水,“家父是太祖皇帝特旨追封的中山王,画像列孝陵紫宸阁第一位。我魏国公府是大周臣民公认的武臣之首、第一世家。”
“姑娘…”
“哦,她爹替宇文景睿挡了一箭是吧!”我冷笑了一声,将花洒摔在地上,“宇文景睿能带兵打仗还是我爹教的呢!没有我爹,你们也不看看他这会儿在哪里晾着呢!”
罗络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说,“姑娘…姑娘别生气,是奴婢说错话了。”
“你记住,我是魏国公府出来的女儿,就算有朝一日那些阿猫阿狗都骑在了我头上,就算他将我封到了冷宫里,我也不会低头!”
一声道尽骨气。
自此之后,罗络鲜少与我说话,大概是被我给吓到了。但到了第三日,太阳初升,她便出府去买丝线了。她没有被拦了回来,便说明搬了我训斥她的话了,这会子,应该也传到那位左将军府大小姐的耳中了。
我一个人坐在庭院之中,用彩色石磨画着画,远处的房檐上传来了碎鸟的叫声,乌杂一片,分不清是几种鸟。
将画作收进了卧房中,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袍,便推开了庭院的大门,不等守门的人拦,我就道,“罗络这丫头去了许久了,怎么还不回来,我要去府门口等等她,你们不放心,便跟着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