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地愈发爽朗开心,一点儿打败仗的沮丧都没有。他猛然将我抱了起来,瞅了一眼刚蒙蒙亮的天,嘟囔道,“天儿还早,咱们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我气地直翻眼皮,捶着他的胸膛道,“待会儿萤儿和弘霖就该醒了。”
他不耐地说了一句,“有奶娘和教引姑姑呢,你忙什么。”
“是我给承文出的主意,你这会儿应该恨我恨的牙根痒痒才对啊!”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我几乎都要认为他把我扔在游廊里。但他只是思索了片刻,就又恢复了适才的嬉皮笑脸,“有夫人跟我斗,这才有意思呐,要不本王一鼓作气攻到金陵,啧啧,没意思。”
我被他堵的说不上来话,果然在外闯荡多年,什么事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仿佛他本就是天下的霸主一般。
被他折腾地浑身酸痛,一味哀求着,他才停了下来。我闭着眼躺在他的怀里,身上只搭了一条素纱。他仍意犹未尽地摩挲着,我狠狠拍了一下他的手,“老实点儿。”
他没有听话,依旧我行我素。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确实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皇姑奶奶,能把凤阳那些宗族全都说动。凤阳府是走不得了,走合肥绕安庆吧,沿着大江北岸顺流下扬州。”
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你…你怎么全都告诉我啊!”
他看着我讶异的表情得意笑了笑,伸出食指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夫妻之间没有秘密,夫人尽管告诉他们,早晚都是要有一决战的,不是?”
我发自内心的为景阑和朝堂上的大臣们悲哀,他们千算百算,最终抵不过面前这人张狂地把计划全兜出来,嚣张地叫着决一死战。
他摸了摸我的头,“乖,不要再操心这些事儿。承文问你,你就兜出来。他不问你…就好好在畅春园养身子。”他凑近过来,在我耳边悠长吐了一口气,痒痒的弄的我浑身不自在,“我多么希望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是你生的。”
“越说越远!”我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后背,自己走下了榻,翻了件换洗的衣裳,“你自个儿躺着吧,歇够了快点儿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他知道我说的是气话,也知道皇位所属是我们俩之间最大的坎儿。我走出卧房之后,他没有追上来。等到我稍后再进去看时,已然空无一人,他早已离去。
我心中波澜起伏,现下的形势是最复杂的,他与景阑之间旗鼓相当,各自有优势和弱势。未来究竟怎样,还真的看不出来。
过了几天,大长公主荣归,我也不必再呆在畅春园照看弘霖了。只是,才几日的功夫,那小家伙竟与我生出感情来,告别时,每要将他交给奶娘,他就哇哇大哭。
万分无奈之下,我只能将自己佩戴了十几年的金锁留给了他。弘霖睁着乌亮的大眼,小手拉着金锁上的丝线,这才止住了哭声。
“这孩子阳气弱,大长公主得了空,就常带他晒晒太阳吧。这时候天气正好,风都是暖的,不至于被吹坏了。”
大长公主此次归来后对我的态度不胜从前那般亲切,她剜了我一眼,“孝哲真是人老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居然把宗室大公主交给你抚养,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