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的后腰上重重掐了一下,他吃痛地呼了一声,力气蓦然松下来,我趁势逃了出去。
他的神思清醒过来,呆呆地愣了片刻,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懊丧地凝视着我道,“是朕失仪了,木兰,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心尤怦怦地跳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耳边。我匆促地说了一声“没事”,便飞也似地逃离了大殿。
我从来不知道,他还余情未了。原当是我们经历了那样多的事,他早已经失去了初爱的冲动,在拥有六宫妃嫔之后,也渐渐成熟起来,哪曾想他依旧…是他痴情,还是我薄情?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没有再踏进他的宫殿。用晚饭的时候,我听御前宫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皇帝与百官商议的对策,便知道他采纳我的意见了。
大长公主是与先皇同辈的人,前往凤阳府收敛人心是最合适的,如此一来,便没有人照顾弘霖了。我自告奋勇,让浣清替我转达了意思,听说他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第二天,我带着萤儿便到了畅春园。
时值盛夏,但我们都能明显感受的到,天气并不是十分的热。我抱着弘霖坐在临湖的小亭子里坐了一会儿,让他晒晒太阳。他已经快满月了,皮肤也不像刚出生时那般皱皱巴巴,开始舒展细腻起来。小胳膊小腿如藕节一般,踢腾着格外有力。
萤儿在花园里采了许多鲜花,她一路跑着到了亭子里,大声喊道,“母亲!母亲!”
我看了一眼怀中快要阖上小眼的瓷娃娃,对着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大喊。
萤儿跑过来,扒着弘霖的襁褓看,“弟弟睡着了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子来摇晃着他,一边唱着童谣。没过多久,小家伙就沉沉睡着了。奶娘从我怀中接过了弘霖,缓步朝着卧房走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便都是这样度过的。弘霖醒着的时候,我便拿着拨浪鼓什么的逗他。这孩子阳气有些弱,声音稍微大一下,就会被吓到,然后哇哇大哭,要人哄很久才能平静下来。等他睡着的时候,我就带着萤儿在畅春园里漫步,教她认识更多的东西。
这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是在六天后的一个清晨。
我早早地起身,收集荷叶上的露珠,想给萤儿煮些清茶喝。四周寂静无声,我撑着船从莲蓬里出来,先将白瓷罐放在了岸上,然后找绳子拴住小木船靠近后,自己才跳上了岸。
我刚走了几步,便看到了远处有一个人影在晃动。那人背对着我,身上披着黑色蟒纹的披风,脚上穿着的靴子还沾着一点儿泥土。我的心跳了一下,若真是他,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什么人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他转过了身。我在看清面容的那一霎那,便冲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你不要命了吗?”
宇文景睿只是笑眯眯地将我圈进了怀里,哀叹一声道,“为夫打了败仗,夫人都不安慰呐!”
我放下瓷罐,狠狠推搡了他一把,“你太高看自己了,宇文景睿。这金陵的天下,还不是你的。你跑进城里也就罢了,还到畅春园来,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活该打败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