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推辞,却听见皇帝慢悠悠地问,“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很像珍儿?”
我故作惊讶,仿佛第一次听人提起,“奴婢不知。”
“朕只是觉得,冥冥之中你与珍儿有些缘分,所以才许你进长春宫时常给她烧柱香。”
皇帝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一定听出了我在撒谎,却依旧没有追究。忽然间,我的心里多了一个想法,只是我有些不敢讲出来。
“能给珍妃娘娘进香是奴婢的福气。只是奴婢…”
我看到皇帝不悦地皱了下眉,“朕瞧你没学好规矩,有什么话还要这般犹豫?”
我惊了一下,连忙跪在地上,双肩微微耸动,“奴婢斗胆,想要替司赞的姐妹们向皇上求情,求皇上宽恕无辜的宫人。”
我的话音刚落,下一刻便听见皇帝咬牙切齿地说,“司赞的人有礼未尊,毁坏寿礼,罪无可恕,你不必再讲了。你进宫时间不短了,朕看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周康顺,去尚宫局找个好的礼教姑姑,教教这丫头礼数!”
皇帝这俨然是发怒了,果然龙鳞不可触,御史进谏还要考量几分,我却傻到直接求皇帝收回成命。御前伺候的宫人纷纷跪在地上不敢出声,我委屈地垂下了头,自己好心办坏事儿,又连累了这么多人。
“奴婢知罪,请皇上责罚。”
“去乾清门外跪着!”
我心里酸酸的,在皇宫大内当值便是这样,一句话说不对便惹怒主子。前一刻的阳光灿烂转瞬即逝,下一刻便是乌云密布。
我跪在发烫的青石地面上,头顶的骄阳晒的我双颊彤红,我的眼睛也因密集的光线而睁不开。来来往往的宫人脚步飞快,走远了才敢小声嘀咕两句。
每当眼皮快要阖上、神志有些恍惚时,我便在心里默念“坚持”二字。也不知跪了多久,身后终于响起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我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入目的是淡灰色的帐顶,上面绣着朱雀纹饰,身下是柔软舒适鹅绒毯。我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却听见有宫女喊,“姑娘醒了,快去请十三爷。”
那名穿着绛紫衣袍的宫女掀开帘帐,双手扶着我的肩膀,“姑娘还是躺着吧,不着急起身啊。”
我知道她是六品掌事,万不敢心安理得地受着,正想推辞,却听见一声清咳。
宇文景阑赫然已站在了内室门边,他穿了海蓝色的袍子,手里拿着一把纸扇,像模像样地扇着,颇有附庸风雅之嫌。
“钟馨,你下去吧,让人到尚仪局通传一声,顺便给惹祸精弄点吃的来。”他挥了挥扇子,目不斜视地说。
待钟馨退下后,他一句话也不说,只坐在床边定睛瞧着我,而我愈发不好意思,只能将头埋的很深,半天才挤出一路话来。
“谢殿下救命之恩。”
他故作失落地感叹一声,“爷教你的规矩又都忘了,看来有必要再来一次啊!”
“不要!”我抬起头坚定地说到,在看到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时,双颊红了个透。
“父皇这次是让你到乾清门外跪着,尚有宫人能传递个消息。要是下次让你在里边跪着,你两腿蹬了都没人管你!”
“……”
“行了,爷好歹救了你,也满足你的愿望。打今儿起,你就在毓庆宫陪着爷…”
“我不想在毓庆宫……”
“还没说完呐!着什么急。”他用纸扇在我头上狠狠敲了一下,“陪着爷查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