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因怀了孩子而显得大腹便便,但腰杆依旧挺得倍儿直。她面色坚定,镇定自若像是不畏惧一切事物。
我吁了一口气,缓缓解释道,“不管贵妃娘娘相不相信,燕王起兵之事与我无关。徐家满门,永远忠于朝廷和皇上。”抬头瞅了她一眼,我继续道,“娘娘还是好生歇息,最后几日切记要更加小心,生产之日,臣自会进宫陪伴娘娘。”
说罢,也不等她轰,我便退出去了。
今日天气已经开始回暖,走动一小会儿,便觉得身体热了起来。我的心也跟着不安地躁动起来,皇城内高大的正红影壁像是一座山,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望着蔚蓝的天空,又想起了身在远方的那个人。其实,造反对于宇文景睿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他虽然用兵有道,但军队人数终究有限,五万人马从燕京攻到金陵,简直就是在讲天方夜谭。
比如,他刚攻下了冀州,已经进军济南。但不曾想的是,就在军队到达济南城下的那一刻,冀州被朝廷军队收复了。因此,他现在做的,不过是在原地打转而已。
这里,是他最致命的弱点。不仅我注意到,别人也会注意到。
兵马大元帅耿靖指着沙盘中的城池道,“他不会选择攻一城、弃一城的策略,否则即便到了金陵,也是南北夹击、死无葬身之地。那么,他一定会选择守住一条线。”
景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从燕京始,途径沧州、济南、徐州、定远、扬州,最后到金陵。
“这条线最近!”景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他不会走这条线。”
我刚说完这句话,议政的文武大臣皆投来复杂的眼光,有惊讶,有不解,甚至还有鄙夷。
“他不是小打小闹的将帅,既然能够将鞑靼驱逐千里之外,众位大人以为,他会按照你们的思路来走吗?”我感受到了明显的敌意,但还是沉着地继续说,“沧州、济南、徐州、扬州皆是布兵重镇,他不是傻子,不会白白浪费自己的兵力。”
那些大臣们开始不服气,人群中开始有嘈杂的议论声。
“以三甲铁卫之左翼守燕京城,中军为先锋,右翼镇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整个大周最薄弱的地方在这儿,中原大地,郑州城!”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兜了一个大圈子,你确定他会这样做吗?”景阑低头笑吟吟地问道,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
我也笑了,“这世上没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了,言尽于此,木兰告退。”
他并没有挽留,面对群臣的质疑——我为什么了解燕王,他只是凄凉而落寞地说了一声:她是燕王最爱的女人。
我总算是从那殿里逃脱了出来,有时候看着偌大的大周版图,真是替宇文景睿擦了一把冷汗。可有的时候,看着殿中议政之人如此愚蠢而无知,我又忍不住去提点他们一把。
我坐在后殿的院子里,缝着婴儿衣服,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也许,我真的不该掺和到这些事儿里来。
“女官!女官!”
我皱眉看去,后殿守门的小太监跌撞地跑了过来。
“什么事儿这么急?”
“翊坤宫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