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也似地站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请安道,“皇后娘娘万福。”
她却毫不理会,趾高气扬地翻了下眼皮,随后盈盈走到景阑面前道,“皇上万安。”
景阑也收起了刚才的无赖,摆正姿态道,“皇后母仪天下,竟忘了朕的书房也不是可以随便乱闯的。”
皇后斜乜了我一眼,美眸中写满了憎恨与厌恶。自从那日进寿康宫探望先太后与她撕破脸皮,我就没打算再同她和解。
“臣妾知错,只是刚才在月华门见到了父亲,一时高兴忘了礼仪罢了。”
皇后此时提起曹瑞,正是有意提醒景阑尚且对曹家有所依仗。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若景阑再计较下去,倒像是欺负了她一般。
景阑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没有发作,只是冷声问她,“皇后这会儿过来,有什么事吗?”
皇后如梦初醒地拍了下手,“臣妾的确是有事要请示皇上,贵妃妹妹如今快足月了,生产之日大概就是这几天了。臣妾总想着,贵妃生产是极重要的事儿,除了产婆近身伺候之外,太医也总是要侯在外边的,以防万一。”
景阑皱了皱眉,“你统领六宫,这些事儿看着操办就是了,何必再专门来回朕?”
“话是这么说。只是,臣妾寻了一圈,宫里的太医们少有专职懂这些事儿的。”她顿了顿,随后犹豫道,“不如,从宫外寻一个来?”
景阑啪一声将折子甩在了御案上,斥道,“从宫外寻像什么话,像是天家没有给主子娘娘看病的医官似的,这事儿不成!”
皇后悻悻地应了一声,她心怀鬼胎也忒明显了些,买不通宫中的太医,就想着从宫外找人?这条道撂了,恐怕她还有后招儿。总之,她和马素心不对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着马素心生下皇长子的。
她离去后,景阑也没有再跟我耍小孩子脾气,英俊眉宇间皆是淡淡的忧伤之色。前朝战火即将四起,而后院妃嫔的纷争更是不间断。千斤重任压在他的身上,即便是孩子就要出生,也不能让他真正喜悦起来。
从前庭出来,我径直去了翊坤宫。悠长宫巷走不到尽头,苍劲老树遮蔽着海色蓝天。翊坤宫本就富丽堂皇,又因贵妃身怀龙胎而显得格外热闹。六宫妃嫔大多趋炎附势,知道巴结着贵妃是有好处的。
我被引进殿时,一群莺莺燕燕在奉承着马素心,她歪坐在正前方的软木榻上,脸庞虽有些圆润但却有些苍白。
她一见我进来,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对着那些妃嫔说,“女官上次替本宫按摩了双肩,本宫深觉受用,今儿也乏了,免不得再次劳烦女官了。”
那些妃嫔也都知趣,一听她说身体乏累,皆纷纷起身告辞,马素心也笑着应下了,让大宫女出门相送。
待人都走了,她挂在嘴角的笑容渐渐凝结住,冷冷问我道,“你来做什么?”
我在心底叹了一声,果然怀了孩子的女人脑子都不好使了,她八成是以为我撺掇宇文景睿起兵了。
“听说贵妃娘娘快到生产之日了,特来拜访。”
她冷哼道,“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惺惺地关心我!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伤害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