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知道了林远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宁王背后是燕王,辽东之事和宇文景睿脱不了关系。林远道是想让我使些手段,甚至包括曲意逢迎,抓到他们的把柄。而在他们眼中,我又是宇文景睿的软肋。
听起来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是我成了他们政治斗争的武器。他们要牺牲的,是我。
而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景阑他没有任何意见,几乎就是要同意了。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极力反对,因为他不屑于依靠女子来巩固自己的权力,更不会将我拱手送给宇文景睿。
直到这一刻,我还是不忍心让他为难,我启唇艰难说到,“愿为太子殿下分忧。”
“木兰——”他的眼眸中闪现了一丝歉意。
我冲他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内心却已经是苦涩无比,“听说盛京风景不同于江南山水,木兰真的是想去看看。而且金陵这样燥热,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过了许久,他才晃过神来,也微微一笑,“那就有劳你了,有外大臣随扈,我不担心。”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林师傅说,“师傅还是先与其他人商定河南赈灾之人,孤有些话想单独对木兰说。”
林远道领命,退出了体仁殿。景阑从主位上踱步下来,走到窗棂旁,稍稍用力,便推开了半掩着的纸窗。放眼望去,窗边是一棵树,只是上面的花朵已经凋零了,萎缩着耷拉在枝桠上,凄凉万分。
“这棵树在我搬进来时就有了,那时候,花开的茂盛,很美。我每日亲自为它浇水,只盼着它不要凋零,可依旧奈何不过天时,它渐渐归入尘土了。”
我早就看出那是一棵木兰树,听到他每日为其灌溉,只觉既好笑又心酸。树已长成,便能够自己吸取养分,何须他再浇水?而心酸又是因为他那份痴情,他和我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我望着那几瓣落在尘土中的花,“世间万物皆有生长消亡的过程,看淡一些总是好的。如果总这样伤怀,真是无趣。”
他也笑了,“是啊,无趣。”
我们俩静静站了很久,相对无言。在这一刻,有再多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也不必说出来。
我走的时候,他才告诉我。那一天我去毓庆宫找他时,他被合欢香迷住了心神,不能控制自己,所以才会有曹氏的猖狂。
我也告诉他,那一天我是被宇文景睿骗出宫的,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清白。
说完之后,积累了多日的包袱终于被卸了下来,两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关于传进国公府的那道假圣旨,我依旧还在马不停蹄的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抽个时间,进宫探望一下父皇,他每天都在念叨你。”
“我不会去的。”
他皱起了眉,“事情已经澄清,那道蒸鹅的确不是父皇赐下的,你何苦如此?”
我眯着眼看着远方,“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皇上。我这样尴尬的身份,见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还欲劝我,却听门边传来了一个娇娇弱弱的声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