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到燕京替皇帝视察瘟疫状况的钦差大人——林远道。
彼时,他还只是户部侍郎,现在却成了尚书。略加思索,便知是新太子提拔了他,他也已经归顺到太子的麾下。
“此前在燕京与姑娘有几面之缘,也不算陌生。老夫无心管太子的私事和年轻人的恩爱情仇,只是凭借那时的印象,觉得姑娘还算是有些智慧的。”
我看着他坐在太师椅里轻摇纸扇,讪讪低头道,“尚书大人过奖了。”
“姑娘璞玉之质,不该放在石头中混淆。如今已经不可能再回皇宫大内奉职,不若拜老夫为师,做老夫的门徒弟子。”
我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按照常理,哪有女儿家做朝廷二品大员的门徒的?
“老夫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无非是女子的名声问题。对于这,你大可不必忧虑,老夫挑了张寒与你作伴,你也继续在六部官衙住着,这总没问题了吧!”
听他这样说,我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一些了。只是,做了他的弟子,以后免不了要见太子,我心中还是有计较,每次想斩断自己的挂念,却都半途而废。
“你回去想想罢,三日后,按你的意愿来选择。”
日子过的很快,眨眼间又是皇帝的万寿节了,去年此时我在尚仪局轻松无虞地做着宫廷女官,今年此时我在犹豫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九品文书官儿虽小,却也饿不死我,只是从此再无翻身的机会了。去做尚书的弟子,其中肯定还要有一番坎坷,但闯荡出天地来,那便是自己的。过去的十六年里,我不得不看人眼色行事,终归还是自己太弱。
三日后,我穿了一件清色的袍子,将头发束起如学士一样,去了尚书的书房。
他看到我这副打扮就笑了,让我想起爹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这样打扮太难看了,做老夫的徒弟,不用这么拘束,这样反而练不出你自己的主意。”他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笑起来攒成一团,格外滑稽。
“大人既然已经知道木兰的选择了,那就不要再取笑了,还是早些让木兰拜师吧!”我抠着手指嘟囔道。
“好,好!”
六月初九,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我拜师了。尽管知道林师傅挑我做徒弟是有太子授意的,但我还是选择了这条路,木兰应该强大起来,而不是仰人鼻息地活在世间。
刚拜师完那几天,林师傅只是教我和张寒读儒家经典著作,晦涩难懂的语言理解起来还是有一些困难,但通过多次请教,也渐渐明白了。
五天后,我随林师傅进东宫,奏报户部诸事。
皇帝把畅春园赏给了太子当东宫住,足以见恩宠。我第一次踏进畅春园,就被里面的景色给感染了。畅春园不同于九峦皇城,更加秀美温婉,饱含江南风流韵味。
太子书房在体仁殿,也是日常处理朝廷大事的地方。我走到体仁殿外,乖乖地站在了外边,望着远处的青葱绿树。
“怎么站那儿了?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