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着泪点了点头,从她的眼珠中仿佛能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我感激端敬贵妃万分,若不是她,我真的不知如何对皇帝开口。
我已无法也不想面对景阑,不管他是如何与曹氏在一起的,只因我自己失了贞,也不会再留在他身边。
“你与太子的事,我早有耳闻,你们看上去虽般配,却并不合适。若他是寻常侯府的公子哥儿,你去当个少奶奶也无妨。可他不是啊!他是皇储,将来是要继承大宝、君临天下的君王!”
连贵妃都如是说,大抵我从头就错了。初情意深,我只想着与他比翼双飞,却不曾考量他的身份。这段情,是注定夭折的。
“谢娘娘教诲,木兰虽此时心有郁结,大概再有些时日,便能想通了罢。”我的喉咙干痛,似乎变成磨刀的砂纸一般。
“这谈不上教诲,只是不愿让你像珍妃娘娘一般,陷在情里面不能自拔。太子的事儿我清楚,可你怎么又和燕王纠缠到一起去了?”
我不禁抓紧了身下的被单,浑身又冒了一阵冷汗。一想到那晚他不知疲倦的掠夺,我就胆战心惊。端敬贵妃见我又成了这副模样,连忙抚慰道,“我不问了,不问了。孩子,你别害怕。”
我呜咽了两声,“他早就觊觎我,可我从来没把心放在他身上过。他将我骗了出去,然后就…”
我被人揽在了怀里,一抬头,便看到了杨柳忧伤的脸。
“木兰,孩子!依照我的意思,既然把身子给了燕王,以后也别想那么多了,就跟着他罢!”,听到这,我仓惶地抬起头,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听贵妃继续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不就是燕王妃嘛,自古姐妹同侍一夫也不是没有,不会招人诟病的。”
我默不作声,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贵妃只当我累了,吩咐杨柳好生照看之后,便离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呆在颐淳阁里养病,玉枝他们大概都对我的经历有了一知半解,故而侍候时都小心翼翼,从未喧闹。
我的一颗心早飞到了宫外,病好的也利索起来。转眼间,已经是三月初九的好日子,顺贞门上满是离宫的宫人,而我也歪在马车里,等着回国公府。
大周宫人皆是要在宫中侍候满十年,才有机会放到宫外。掀开马车帘子望去,在顺贞门上等候的宫人,皆是欢欣雀跃,抱着并不充裕的包袱遥首张望着最后一道宫墙之外的世界。
走出这道宫门,便是全新的人生。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我倚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听着外面街上热闹的叫卖声,心叹终于回到了这个烟火人间。
“姑娘,别睡,前面就到国公府了。”
玉枝和杨柳因了我的关系,被指派出宫照料我。只可惜安子,净了身便要永远留在皇城了,他被指派到了尚食局,虽然差事一般却也清闲,实在不可多得。
我醒了醒神,遥遥望去,“第一世家、武臣之首”的巨大牌匾就在眼前了,国公府的朱漆大门前,赫然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正向我们这儿张望。
待马车靠近,我才看清为首之人竟是爹。刚刚停稳,便走了下去,颤着声音问,“老爷,你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