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淑禾一边口念咒语,一边身体伏在床边,伸手朝着钟明秀光裸的肉身上打去,打了几下后,竟心怀恶意又心怀妒意地狠狠在钟明秀肌肤如雪的臀部上拧了几把。
潘淑禾虽然嘴里念动的是内含了道家法术的巫家咒语,心里却在一遍遍地骂钟明秀:“小浪蹄子,我看你还敢不敢再勾引靖南,我看你还敢不敢再勾引靖南?”
片时过后,潘淑禾变魔术似地拿着一根她准备好了的红色的布绳,嘴中念道:“驱邪布绳,附你神灵;痛快鞭打,鬼怪妖精!”她抬起手来,那根红色的绳子朝着钟明秀的赤身裸体上抽去。
可怜身体虚弱的钟明秀只觉得一下一下的剧痛在身上剐过,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本是趴着的身子仰了过来,雪白的肉体在床上无力地滚动过来,又滚动过去,大颗大颗的泪珠儿从她的眼眶里滚落而下。
潘淑禾心里觉得差不多了,终于彻底作了个收势,停止了念动咒语,将一应家什装入了一个很大的口袋之中,又恢复成了那个脸庞黑黑三颗麻点老气横秋的潘淑禾。
钟明秀的肉身在床上十分无助地弓着,脸埋在被子里,泪水滂沱,恣意横流。
钟爱玲另拿了一床被子,进了屋内,将被子盖在了钟明秀的身上。
潘淑禾叫钟爱玲拿来了一个小塑料袋,她蹲下地,将燃尽的巫用咒符的纸灰撮进了塑料袋中,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呣?”
钟爱玲说:“是纸灰,对吧?”
潘淑禾道:“乱说,这是我仙姑特制的圣灰。今天晚上七点,你用开水把这些圣灰冲好,让你家爱女喝下去,保管她第二天精神就见好得多。明天,你找三只处女鸡蛋,放在盐水里煮熟,让她吃下去就行了。记住了啊?”
钟爱玲点点头,问:“那,敢问仙姑,我女儿钟明秀倒究是咋个回事呢?”
潘淑禾很肯定地、不容置疑地说道:“你没见到那只黄鼠狼吗?你女儿是被黄鼠狼精魂上了身,那精魂想把你家女儿的魂灵赶出去,它看上你家女儿的肉身啦。”
“啊,竟有这等事?那,你刚才把它赶出去了吗?”
“赶是赶出去了,但那黄鼠狼精魂还会来,它看上了你女儿,当然不会轻易罢手。你放心,救人救活,打鬼打死,那精魂跑不出我的手心。下一次,我要拿出更凶的武器,用出更厉害的法力,好好整治那个黄鼠狼精魂。”
潘淑禾离去后,钟爱玲回进女儿钟明秀的屋里,里面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烟雾。钟明秀在烟雾里咳了几声,头探出被子,眼里汪着两圈泪,弱弱地对母亲说:“妈,我想喝点儿水。”
钟爱玲赶紧端来了半碗变温的开水,并在水中加了点白糖,坐在钟明秀的床边,用小勺舀着碗中糖水,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女儿钟明秀缓缓地喝下去。
“感觉怎么样?”钟爱玲心疼地问。
“妈,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钟明秀说。
“好吧,有什么感觉不舒服的,叫我啊。”
钟爱玲出去后,钟明秀掀开被子,打开灯,看了看身上被潘淑禾用红布绳抽伤的红痕,不禁疑惑地想:难道我的身上真地钻入了一个不知来路的精魂?那个精魂想赶走我的真魂儿,然后独自占有我的这具肉身?唉,要是靖南在这里就好了,靖南一定会给我一个准确的解释,不管他如何说,我都会相信他的。
当晚七点,钟爱玲依潘淑禾所言,果真将那一大撮巫用咒符的纸灰冲入碗里的开水中,然后端到女儿钟明秀的床前,劝钟明秀喝下去。
看着黑乎乎的半碗水,钟明秀声音仍是无力地问:“妈,这是什么?”
钟爱玲答说:“这就是那仙姑给的神药,她说喝过这药后会很快见效的。”为了让女儿顺利喝下纸灰,钟爱玲将潘淑禾的语言的作用略略作了夸大。
听母亲如此言说,又见母亲十分期待地看着她,钟明秀实在是不忍拂了母亲的一番苦心和好意,更不忍让母亲失望,就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一口气将令人恶心的纸灰水喝入腹中。最后一口纸灰水入口时,钟明秀差点呕吐出来,但她还是紧紧闭上嘴巴,咬紧牙关,将纸灰水完全地咽了下去。
让钟爱玲欣喜的是,不一会儿过后,钟明秀竟觉得腹中饥饿,主动提出想吃些面条。虽是只吃了小半碗,但毕竟是补充了能量,且脸上因有了些热量之故,渗出了细细的汗水。
一夜无言。第二天早晨,钟爱玲继续依潘淑禾之言,去庄邻家寻得了三只鸡的处女蛋,三只处女蛋十分光滑,且上面有几丝血迹,可爱而且显出凄艳。钟爱玲在将处女蛋在盐水中煮好后拿给女儿钟明秀,三只煮熟了的处女蛋上自是没了血迹,但却显得更加圆润和滑溜,钟明秀捧在手心里,几乎舍不得食用;钟爱玲只好重又拿过来,帮女儿剥了蛋壳,哄劝着女儿吃了下去。
且说潘淑禾回到槐树庄,晚上,在服侍婆婆入睡之后,她一个人呆在堂屋以及她所居住的外间屋里,在昏暗的灯光下走来走去的,很有些心烦气躁。钟明秀的一切的一切,今天算是被她看了个一无遗漏,她竟然是又气又恨,牙根发痒,钟明秀那俊美的容颜,那洁白无瑕而又十分精致的身体老是在她的眼前显现,显现。“小骚蹄子,小骚蹄子……”她一遍遍地骂,一颗心像是被架在火焰上灸烤,火辣辣地生疼,她很后悔自己今天的慈善心太过,竟没有对钟明秀下手太重,真该让她雪白的肉体上长满疥疤,生满灰垢。
啊,随着潘淑禾对钟明秀了解的越来越深入,她算是越来越明白了,怪不得靖南迷上了钟明秀,怪不得他在梦里都要叫喊着她的名字,原来都是钟明秀释放着她的精神之蛊来在幽然中诱惑着靖南啊。此时,靖南的少年般的脸容与钟明秀妖俏的脸容交相在潘淑禾的眼前闪现,有时这两张脸容是交替闪现,有时一起闪现,还有时竟然两张脸容紧紧的粘贴在一起,两张玫瑰花瓣一样的红唇贪婪地亲吻在一起……潘淑禾气愤地将手中的罗盘掷在了墙上,而后,她掏出那个替代着钟明秀的布人儿,拿出又粗又长的针锥,正欲狠狠地乱扎乱捅一气,可是……
可是潘淑禾忽然停住了手,可是潘淑禾忽然间将乱了的方寸重新整理聚合起来,可是潘淑禾竟然很适时地烧灭了心中的毒焰,“哼哼哼,”她阴阴地笑了几声,“放长线,钓大鱼,我要把你们的爱情结晶钓入手中,你们在明处,我在暗处。我要跟你们玩,我要慢慢跟你们玩,你们可是全在我的股掌之中呢,哼哼,我玩死你们!”
潘淑禾重又拿出那个钟明秀的替身布人儿,朝着布人儿身上吹了七口污浊的口气,而后将布人儿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她床头的木箱子上。接下来,她点燃了三炷香,三炷香在布人儿前幽幽燃烧,香烟袅袅地在屋里升腾着,盘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