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藏匿于潘淑禾体内并暗暗佑护着潘淑禾的玄朴大师的真魂将当夜所发生的怪事儿一目了然。当潘淑禾伸手敲靖南的门时,那道光焰直击向潘淑禾,其灵力十分了得。
只是片时过后,玄朴大师即了然于心了,有如此强的灵力的人还能是谁呢?虽然常乐宫或是别处宫观内的高人也有着这般灵力,但是倘若是道家高人所为,玄朴大师当然可以一眼识破,并可立即进行破解,来助潘淑禾一臂之力。这无疑是佛僧所为,哪个佛僧,只能是天音寺里的了信法师了。
玄朴大师非常吃惊也有些气愤,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了信法师竟会与僵尸沆渄一气,怎么会对靖南同时也是对僵尸幽魂施以援手。哼,若有机会,本道定要问你个明白。
却说了信大法师、真慧小法师和其他僧道以及米阴阳未能活捉住那具新滋生而出的僵尸,但想到僵尸终是受到了真慧所掷八卦钱的创伤,想来那僵尸短时间内必有所收敛,应当是躲到阴界里养伤去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了信大法师带了众位僧道一行到了槐树庄靖南家中,米阴阳却并未跟来,他知道靖南对自己的姻缘很是不满,而他却是坚称靖南与潘淑禾的姻缘是天作之合,但心里竟觉得靖南对他有了恨意。
家里只有靖南和母亲在家,靖南说,潘淑禾去赶集为人算命去了,暂时还未回来。
了信大法师进入靖南家的堂屋内,与堂屋相连只用秫秸做了帐子的外间屋是潘淑禾所居之处。了信法师在潘淑禾的床边站了一时,感到了潘淑禾留在这里的灵力的遗痕,料想这卦姑必是与众不同的。
这时,靖南走了过来,对了信大法师等僧道们悄声说道:“有件事儿,我想说出来。”
了信大法师问:“何事,小施主但讲无妨。”
靖南道:“潘淑禾的屁股后面生了一条尾巴。”
真慧问:“你怎么知道?”
靖南说:“原来,我一直不愿对别人说,我怕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是面对各位高人,我不得不说出实话。我,我的眼睛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比别人看得远,我能看见黑夜里的一切,有时候,我能看见人或者动物表皮下的内脏或者血脉。”
真慧和其他僧道听后甚为惊异,独有了信大法师心内很是镇定自若,他早就料到靖南必有不同于常人之处,僵尸幽魂带给他肉体的灵力一定不止于此,只是他尚未发现罢了。
了信大法师听了靖南对潘淑禾的介绍,觉得此卦姑既是生了一条尾巴,看来其灵力不仅非一般卦姑能及,且这卦姑前世里究竟是妖还是人,也难以判定。看来,今天倒是来对了。
一个多时辰过后,潘淑禾回了家,猛一见如此多的僧人和道人在家中,不免吃了一惊,但随即便镇定下来。
不仅仅潘淑禾吃了一惊,隐匿于潘淑禾体内的玄朴大师听得了动静,竟然是了信法师来到了靖南的家中。他来做什么呢?他不仅听闻得了了信法师的声气,还听到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小道童真慧的声气,还有别的僧道的声气。他们来做什么呢?玄朴大师疑惑地想。
潘淑禾却想起了昨天夜间她欲给靖南送水时遇到的奇相,她竟然被靖南门上的一团神秘光焰击倒在地上,且还受了伤。她想会不会是这群人给靖南作了法施了蛊来惩治于她呢?她看见了那个眉清目秀的道童模样的小道士,那个会吹魔箫的道家少年,那少年像是与靖南前世有缘,似乎不能忍受靖南与她在一起。
潘淑禾心里不爽,走起路来故意弄出“咚咚咚”的声音。看见了信大法师,她觉得此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觉得有些好感,就问了信大法师:“敢问这位师傅,为何来到我家里呢?”
了信大法师笑笑地看了潘淑禾一眼,心想我正想弄清你到底是何种来历呢,就施了一礼,道:“贫僧多有打搅,请女施主见谅。”
“高僧为何来我家呢?难不成我家里有邪魔外祟需要您来根除?”潘淑禾又问道。
了信大法师说道:“敢问女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潘淑禾说:“那就请别的僧道们到院子里歇息片刻吧,你我有话就在这屋子里讲,可好?”
了信大法师道:“多谢女施主。”说完,他向真慧、静仁等僧道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到院落里去,真慧、静仁等僧道们就到了院中,靖南并不想看到潘淑禾的那张脸,就也快快地出了屋子,在院中与真慧站在一处。
屋子里只剩下了了信大法师和潘淑禾二人。
玄朴大师心急如焚,他知道与了信法师单独相对的机会实在是难得至极,这样的机会一旦失去,不知何年何月才可再寻得。他虽是对潘淑禾怜悯,却仍是忍不住对潘淑禾的魂灵再次施法,让她处于麻木之中,他借了潘淑禾高大健壮的身体开始行事。
了信大法师见潘淑禾大踏步地走至门口处,将门关闭上了,他有些不明白这卦姑何以弄得如此神秘莫测。
潘淑禾的肉身在玄朴大师真魂的驱策之下回过身来,对了信大法师说道:“高僧请坐。”
了信大法师不由地吃了一骇,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不似潘淑禾刚才的声音,就好些好奇地看向潘淑禾。
不料潘淑禾又说道:“怎么,你现在被尊称大法师了,就不认得我啦?”
了信大法师听清楚了,这是玄朴大师的声音,确凿无疑,对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便立时明白了一些。他问道:“原来你是玄朴大师?”
玄朴大师通过潘淑禾的嘴巴道:“正是本道。”
了信大法师问:“你为何借尸还魂?还借了一个卦姑的肉身?”
玄朴大师道:“此言差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何破解我玄朴的独门法术,让潘淑禾对靖南近身不得?难道你不知道潘淑禾与靖南是天定姻缘吗?你昨晚对靖南暗中相助,实为违逆天命,你可明白?”
了信大法师说道:“靖南与潘淑禾到底是不是天作之合,我没有得到任何天示,我只知道靖南为此而痛苦万分。我已经料到,潘淑禾必有高手相助于她,却万万料不到会是你。我且问你,你既羽化,为何既不升天,亦不托生为人,却借一个卦姑之躯继续管人间之事?”
玄朴大师道:“哼,你说得轻巧。你可记得近十八年前你我一同捉僵尸一事?那僵尸为我所重伤,逃匿于新生婴儿体内,倘不是当初你拦阻于我,我早就让僵尸灰飞烟灭了。因为惧怕僵尸幽魂占据婴儿肉身,故而我没有将其封印。如今倒好,快十八年过去了,这僵尸的灵力已经壮大到你我都无能为力来惩治,幸好我有道家极恶之咒语。我说了,僵尸不除,我玄朴决不去得道成仙,也不托生为人。你倒是好,竟让我无法近那僵尸一步,我本想在潘淑禾亲近于靖南之时瞅准机会痛斩僵尸,可是我近身不得啊。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了信大法师反驳道:“玄朴大师啊,你道行高深我自是知晓,但你不能因为有了较高的道家造诣就下手太狠啊,想当初,近十八年前,若非我拦阻于你,你定将新生婴儿靖南也一同杀灭了。现如今,快十八年过去了,那僵尸并未再危害人间,为何非要将其斩尽杀绝?更何况,我听说,那靖南似乎就离不开她呢。”
玄朴大师又说道;“我知道,我现在偏居于潘淑禾的体内,我是为了佑护她;我不在人间,自是无法提升自己的道家法力;你等在人间,修行一年,赶得上阴间鬼修行十年甚至数十年。不过,我已经抱定决心,必惩治那个僵尸。所以,潘淑禾与靖南的婚缘,不只是天作之合,也是扼杀僵尸必须走的一步棋。你可以不助我,但你万不可再拦阻我。否则,等你圆寂之日来临之时,你我地下相见,别怪我对你翻脸无情。”
了信大法师听玄朴大师说话很是极端,将他逼到了语言的一个死角,想自己也终有圆寂之日,便并不想与玄朴弄得太僵,就退一步说道:“那潘淑禾的母亲离开阳世时日不久,潘淑禾却不守妇道,或者是你不让她恪守女人三从四德,屡屡去搅扰靖南,成何体统。如若他们俩真的乃天作之合,那潘淑禾也得为她的老母亲守孝满三年方可与人结为连理,否则就是不孝。所以,三年之内,潘淑禾若是挑逗靖南或想与他成亲,我了信决不答应;三年之后,他们若真有缘,那我决不拦阻。你看可好?”
“行,我答应你,三年之内不再让潘淑禾做出有伤风化之事;三年之后,必让他们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