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苏时独自卧于铺榻,虽通风数时辰,然室内仍有丝缕香气。苏时自知乃代仙公主的味道,心烦意乱,推门而出。
却不料正好撞见代仙公主。
代仙道:“苏哥哥要出去?”
苏时应道:“末将想起仍有军务未做,因此出门。”
此时代仙公主早已换得姜帆买于远方村市的女子家衣物,映着皎月,倒是美腻。
代仙道:“苏哥哥,夜已深了。”
苏时应道:“还请代仙公主早些休息,莫受了风寒,末将无法与圣上交代。”
代仙喜道:“苏哥哥可是关心于我?”
苏时道:“末将不敢。”
代仙公主顿收喜情,坐于一旁。
苏时道:“末将告退。”
苏时刚刚离去,姜帆便来。姜帆问了好,便立于代仙旁边,不语不动却也不走。
代仙道:“你们家将军命你来此?”
姜帆应道:“正是将军碍于公务却也担心公主尊躯,遂命臣来此,护得公主平安。”
姜帆言语中听,代仙脸浮笑意。
代仙道:“你去吧,我与你们将军有话讲,在此等他。”
姜帆道:“北疆夜里风寒,烦请公主归室。”
代仙不悦,怎得与苏哥哥一个腔调。转目一想,有了主意。
代仙道:“夜里风寒不假,我去你们将军之室等候便是。”
言毕也不待姜帆回答,便推门入室。
反观姜帆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守于门外,不敢多语。
苏时方才托词有军务,自然不敢欺于公主。适军中上月惊现一洞窟,苏时命人看守却从未深探,今夜无事,何不看看?
苏时眼见窟内黑不见五指,凭艺高人胆大,持一火把入内。
窟壁适中,却深无可测,数刻时过,火把颤了颤。苏时凛眸,手扶剑柄,继续入内。
窟壁逾走逾阔,竟分得岔路来。
苏时暗道,怕是遇到了迷宫。略一思量,做得一记号便只身入内。
数时辰后,苏时返回。
洞内支路如千年古树般繁密不可计,苏时这数时辰间也仅探了一条支路。
一出洞口苏时便见姜帆急不可耐。姜帆见苏时出来,如见至亲,险些哭了出来。
姜帆道:“将军怎可独自一人入内,末将好生焦急啊!”
苏时道:“无事。公主那边?”
姜帆答道:“末将听信赶来,已命人看护公主了。”
苏时应后,便欲归室,一夜未睡,倒也是心疲。
苏时推门而入,却惊见代仙公主安眠于其榻上。
苏时连忙关门退出,去姜帆室内清洗一番。
白日不可眠,苏时无事,便念起数日未去山上,倒是想念了那孩童,这便上山。
今日苏时不听孩童聒噪,一人闭目于树下,养精蓄锐。
却不料一刻未过,山腰号角声起,苏时无奈,别了正解口馋的孩童,匆匆下山去了。
到了军中,姜帆来报。
姜帆古怪道:“代仙公主醒来,不见将军身影,硬命得人吹了号角,末将不敢阻拦。”
苏时应,远见代仙公主走来,苏时转身便欲走。
代仙呼道:“苏将军!”
苏时无奈,代仙公主至此仅一日,便搅得他一日未眠,苏时深感头疼。
苏时道:“代仙公主。”
代仙道:“苏将军昨夜未归,是去何处风流了?”
苏时答道:“末将不敢,军务缠身,若有怠慢望公主恕罪。”
代仙道:“军务重要过我?”
苏时答道:“自然不如。”
代仙眼见苏时此态,便生气来。
代仙道:“劳烦苏将军帮忙装改房屋,这屋子我住不惯。”
苏时道:“末将会为公主安排。”
代仙又道:“斗胆求苏将军亲为可行?”
苏时应道:“公主有命,末将不敢不从。”
一整早间,苏时都在搬木调石,加上一夜未睡,苏时汗不流水。代仙于一边吃瓜指挥,好不自在。
将过了午时,苏时本欲停工吃饭,却不料姜帆来报,敌军将首已于城外侯战。
换身银甲,苏时便出城外。代仙公主偷立于城楼之顶,悄眼旁观。
重楼依然如常,肉身精如铁,手持丈长战戟,冷目看向苏时。
苏时虽身有不适,然气势依旧,针锋相对,不落下风。
交战而上!
两人常常交战,且招招点死穴。因两人实力相当,自知难以伤及彼此,因此而已。
然今日苏时身体状况不佳,未出百招便被重楼一重戟横斩于胸前,若非重楼临时收力,苏时定然化作两截!重楼虽不知苏时这是为何,然身体一扭,向后飞去。手重扶于胸,呕出一口沥血。
重楼道:“苏时,今日算得你略胜一筹,咱们择日再战!”
说罢被士卒抬回营内。
苏时苦笑,重楼此人义薄云天。重楼若非自伤沥血,蛮夷定当侵占此城!两人以后怕是也再无机会见面了。
苏时床前,姜帆与军医于此。苏时躺于床上,这一下不轻不重,虽苏时已无行动之力,但苏时常年习武,倒是愈合不慢。
代仙道:“苏将军随我回皇城吧,我会说服父皇再派人来。”
语气虽如此,心意却明显。
姜帆道:“公主不可,若将军离去,他人守不住此城。”
代仙皱眉。
代仙道:“你说我皇都无人?”
姜帆道:“不敢!”
郎中见姜帆眼神,心中自知如何。
郎中道:“代仙公主,如今将军伤势过重,受不得舟车劳顿啊!”
代仙转眼一想,确是如此。
刚欲再言语,却听苏时打起微鼾声,这才摆了摆手,撵走了军医和姜帆。
门将关严,代仙眼见苏时胸前血红,不禁落了泪来。
她只想多看看苏时,这才如此折腾。哪曾想……
想来,代仙又落了泪去。
一日一夜,苏时也未醒来。军医言是苏时睡前身体过于虚弱,所以没能醒来。代仙悔不当初,也更决心将苏时带回皇都。
一月时间,苏时缓慢恢复。
代仙公主虽偶有任性倒也再未无理取闹,苏时也已恢复一些。
这日苏时正在看书,姜帆送了信来。
信上言:“苏时将军听命:‘即日与代仙公主齐反皇都,不得怠慢。北疆战事由章庸将军暂代。’”
落款为圣上玺印。
送信来的不止信使,帝都美誉“第一勇士”的章庸将军也一齐前来,显然是为了暂代苏时守卫北疆的。
回帝都?苏时一时间百感交集。不过君为君臣为臣,圣上命令苏时不敢懈怠。
即刻召集了众军,苏时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虽众军不舍,然碍于章庸也在,众军虽有骚动却也无人言否。然姜帆不同,姜帆是知道苏时和重楼之间的“默契”的,自知苏时若走,此城难守!
苏时又抽空上山,会了那孩童。这一别不知多久能再见,苏时倒是略有不舍。然孩童却只谈苏时伤势,不言别离,也使得苏时心里好受些。
第二日一早,苏时便带代仙出发,除了两照顾起居卫兵,苏时再未多带他人。
代仙也是百般不愿,无奈圣上指令,代仙也不敢反抗。
离开军营一刻,苏时惆怅。这样就又要回去了?
北疆至帝都需一月行程,途居地不少。
刚离了军营两日,苏时几人便遇了麻烦,一名卫兵竟被掳走了。
此地名为开山镇,依一山名为“开山”,因此得名,几人路停此地,本欲继续赶行,无奈代仙言疲,遂于一酒楼停歇。期间苏时命卫兵去购些干粮,却不想数时辰未归。
苏时久待卫兵不归,暗道事情不对。起身走向老板处。
苏时道:“老板结账。”
苏时给予五两碎银言不必找零,老板欢喜至极,暗道遇上了财主。
苏时似是无意看了看外面。
苏时道:“最近此地可常有丢人之事?”
老板道:“公子是外来人吧。”
苏时应道:“路过此地。”
老板左右看看。
老板道:“最近这开山上发现了宝贝,官府正在抓壮丁开采呢。尤其是外来客,公子吃了饭便快去吧!”
苏时道:“官府有此权?”
老板道:“公子还是吃了饭快去吧,老朽不敢招惹祸患。”
言罢老板便进了后厨。苏时也不讨无趣,回了饭桌。
苏时道:“仙儿可饱了?”
这次苏时是与代仙秘密归乡,自然不可再在路上呼其公主。
代仙应允,苏时几人便离了酒楼。路上苏时留意,果然街上多为女子、老幼,壮年少之。
代仙道:“可有那人下落?”
苏时道:“此地有蹊跷。”
代仙再问,苏时却做手势不语。
入夜,苏时趁着代仙睡了,独自起身出了客栈。
苏时进了一夜间赌场!
赌场内人声鼎沸,三两一桌,吵闹声不绝于耳。
乱地才是消息最灵通之地!
找了一个简单的骰子单场,苏时执十两银锭于单。
庄家摇骰,落盅之时苏时双指点于桌边。
“二、四、五!单!”
苏时顿收双倍于囊中。
再次起盅,苏时执二十两于单。
庄家摇骰。
“一、四、六!单!”
再次起盅,苏时执四十两于单。
庄家摇筛……
约一时辰,苏时再次将四张百两银票执于单。
庄家面已汗洗,手指微抖竟有些不敢摇动了。边上一众看客不断吆喝。
庄家只得再次摇骰。
“一、三、五!单!”
庄家终于不耐。
摇骰人道:“公子生得好皮囊,莫要让它可惜了!”
苏时状若思考,遂不语拿了银票便走。
月黑风高,街巷无人。
苏时道:“朋友可愿出面一见?”
一人从暗处走来。
苏时皱眉。
苏时道:“朋友可非钱庄之人,莫不是看上了这钱财?”
那人道:“莫要诋毁于我,朋友可愿详闻三国常胜将军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