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二人身着一酒楼,夜间此楼还未打洋,虽算不得人声鼎沸,然也算得满座宾朋。
苏时仔细打量此人,身躯孱弱,应非武功高强之人。这倒是令苏时微微放心。
苏时道:“朋友怎地称呼?”
那人道:“吴一省!”
苏时又道:“此事蹊跷,吴兄还是解释一下吧。”
那人郎笑,未语,唤小二来点了酒菜,这才直面苏时。
吴一省道:“朋友可在宫中为官?”
苏时顿时谨慎,表面不惊。
苏时道:“吴兄好眼力,芝麻官。”
吴一省郎笑,遂不语,于胸口中掏出一帛锦,左右看罢无人,偷偷展开于苏时面前。
帛锦已泛黄,显然是有岁月之物。苏时皱眉观看,帛锦上黑墨涂抹,隐约看得出来是一副地图。
吴一省道:“此次开山现宝公子应有听闻吧。”
苏时应道:“略知一二。”
吴一省又道:“那便好说。然开山现宝是为官府知会于外界,开山中实为三国常胜将军墓冢。”
苏时讶然,暗留心眼。
吴一省继续道:“常胜将军乃蜀军五虎上将之一,生前立战功无数,然外界称常胜将军墓葬巴蜀锦屏山上,实则不够严谨。常胜将军有二神器,一乃红缨梨花枪又名龙胆亮银枪,下落不明。一乃青缸剑,藏于开山。”
言毕于此,吴一省观苏时反应。
苏时微惊,青缸剑苏时也有所了解,乃与曹操倚天剑齐名,端得是神兵。
半晌,苏时才语。
苏时道:“吴兄之意?”
吴一省道:“我观公子身有绝技,又为官家人,莫不咱两人联手,吞了这青缸剑。官爷献去上头,定然升官发财!”
苏时道:“那吴兄所图为何?”
吴一省似是被苏时问得羞愧。
吴一省道:“说来让公子笑话了,家中老爷子厌恶我得紧,我想拿出点儿能耐,给老爷子乐呵。”
苏时点头微笑,状若理解。
酒足饭饱,苏时回了客栈。
苏时本欲抓得赌楼老板问这开山现宝事,却不想机缘巧合遇了吴一省。苏时仔细回想,这吴一省言语间虽无漏洞,然其话不得全信,人心隔肚皮,不得而知啊。苏时早已与吴一省约好,一整天后动手,此去仅其二人,不得带他人。
苏时虽身未痊愈,然战力却也不是常人可比,自然不惧。奈何此去多则三两日夜,苏时倒是不知如何安排代仙公主。
眼珠一转,苏时便有了主意,这开山官家府上不正是去处?
第二日一早,苏时便与代仙讲了此事,未言吴一省之事,只说得知那卫兵是被乡下人掳去了做农工,这就去接他回来。
两人去了官府,亮了身份,官府自然好吃好待,倒是让代仙有些不惯。
入夜,于昨日同地,苏时等得了吴一省。
吴一省背负一大包,笨重夸张。两人也未多做交流,便一同上了山去。
出了开山镇便是上山路,开山不高不矮,要到山顶却也得走三五时辰,好在吴一省安排了两匹快马不足一时辰,两人便过了山腰。
未到山顶,两人下马步行,吴一省带路,苏时只跟着便是。远远的,苏时见一处灯火通明,暗道阵仗不小。
这一处安营二里之远,里面嘈嘈杂杂,依然是在工作。
苏时道:“咱二人怎地进去?”
吴一省答道:“他们挖的是墓背,直通正室。咱两人须走正门。”
苏时听也不懂,也不再问,跟着不语。
两人来到一处草棵子前,吴一省胡乱摆弄摆弄,便得以入口,道声小心,吴一省率先跳入。
地下,吴一省开了火把。
面前乃无尽黑的通道,两人走到尽头,乃以偌大石室。
吴一省道:“公子可懂机关遁甲?”
苏时直言不懂。
吴一省又道:“公子会些身手罢!”
苏时谦虚言略懂一二。
吴一省欢喜,遂触动了机关。不可思议!两人所在石室竟开始颠倒旋转,吴一省显然有了经验,想着反向行走便不会摔倒。
苏时学得有模有样,倒也没丢了人。
石室倒转开来,底下竟惊现一巨坑。
吴一省道:“这便是墓穴入口,我只浅入于此,再向下,便要我与公子共同探知了。”
苏时应允,两人便不再犹豫,纵身跳下。
洞足有七八丈深,若常人定然摔得碎骨,然苏时提气轻身,自然不成问题。令人哑然,吴一省竟拉了一下背后包裹,一张大布顶住坠力,缓缓落地。
一石门立于眼前,丈高丈宽。
吴一省戴上手套,悄然触之。又嗅,又拍。
吴一省道:“此乃开山芯青石,坚过精铁,且此石应泡过腹水,少有毒性。”
苏时道:“能开?”
吴一省不语,在石门附近摸索,俄而,吴一省面露喜色。
吴一省道:“若有机关还望公子照顾一二。”
苏时点头应自然。
吴一省手下用力。石门却丝毫未动,一丝青烟从缝隙飘出,瞬间消散,若不细看难以发现。吴一省暗道不好。
呼苏时从其包中寻出一铲,将铲柄小心抵在了手心处,后又拿出丝线,绑于铲身。
吴一省道:“公子可能带得我上地?”
苏时答道:“三吸时间便可。”
吴一省喜道:“公子好身手!若我想没错,此石门后应为腐骨气,只要我们上了地面,腐骨气上不得八丈,便可保平安。”
苏时应允,遂两人准备。
吴一省手中丝线用力一拉,铲倒于地。机关弹出于地面,壁上现一口,大缕青烟肆虐而出。
苏时反应自然不慢,单手抓住吴一省,双腿发力,似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苏时触之墙壁,手脚并用,一弹一射便至洞顶。两人惊然发现头顶洞口竟已封闭!
苏时单手提着吴一省,双腿撑于洞顶,两人不至下落。
缓缓青烟飘上,苏时眼神微凛,掌心已存力。
然此时,吴一省从胸口中掏出一物,顿了顿,扔了下去。神迹般,青烟竟被那物吸附。
危机暂除。
苏时收了力道,两人轻缓而落。
苏时道:“此乃何物?”
吴一省于包中翻出一木盒,小心将那物装入盒中。
吴一省道:“此乃叹戏珠,不知何制,可吸烟雾。”
吴一省又道:“我仅有三颗,方才用去一颗,这两颗你我一人一颗,以防万一。”
苏时讶然,吴一省这示好是何意?
苏时道:“多谢吴兄好意,你我二人一起,有难吴兄自然不会不理吧。”
吴一省应道:“那是自然。”
苏时又道:“此物贵重,吴兄收好便可。”
两人拗了一下,吴一省便收回了囊中,若赠与苏时,他心中也有不舍。
待再看石门,除壁上有一小洞外,并无别样。
苏时细观之,竟发现洞口有磨损痕迹。苏时刚要用手触之,吴一省惊而拦之。
吴一省道:“腐骨气未散净,不可触之。”
苏时应允。
没过一会儿,吴一省又触机关。
一根丈长石柱突而刺出,幸得苏时避之。
吴一省似有明了,言明让苏时小心,不断摸索之下,一根根丈长石柱交替刺出。
最后竟将两人封于地面。
吴一省没了主意。
苏时了然,手下发力,将一根根丈长石柱拔起,塞入方才喷射腐骨气之口。
整整七根,竟完全没入。
最后一根结束,石门缓缓而动,竟从中裂开!
吴一省喜道:“公子好聪颖!”
苏时道:“突发奇想。这机关应是应了常胜将军长坂坡七进七出一战。”
两人小心入内。
内洞中宽敞异常,并伴有明光。
吴一省惊于眼前。
吴一省呼道:“公子,此物莫不就是青缸剑?“
两人面前,一柄青色长剑封于晶棺之内。
苏时道:“恐没那么容易。”
吴一省左右思量,此言有理。
两人立于门口,不进不动,吴一省将手中火把置于一边,趴于地面,吹起气来。
吴一省人小,气短,倒是弄的两人附近灰尘飞扬。
苏时道:“吴兄可是要掀了这落灰?”
吴一省应允。
苏时将吴一省护于身后,翻出吴一省跳下洞穴时所用的兜风布子。
双手持着布子,扭身甩臂。布子张开舞动,竟将满室灰尘吹起。一时间室灰尘纷纷扬扬。不待灰尘落下,苏时又单臂旋转布子,灰尘随风而动,最后竟被苏时一包一裹,收入布中。
吴一省拍手叫绝,直道好身手。
掀了灰尘,室内青砖地面露出。
吴一省道:“总觉这青砖有问题,公子还是莫要乱走。”
苏时应允。
只见吴一省又于大包裹中翻腾,拿出一拴着绳子的木球。一抛。
只见木球滚动跳跃,发出咚咚声响。
吴一省了然,这青砖有空有实,当真是有蹊跷。
依此方法,两人挑着实砖而走,近了那水晶棺椁。
青色长剑也愈来愈近,虽未有光华,却也显得锋芒毕露。
到了棺椁边了,两人这才看清,长剑上上书三字——清鸣剑。
吴一省道:“公子可曾听闻过清鸣剑?”
苏时道:“未曾听闻,拿出细观便是!”
言毕,苏时直将水晶棺盖掀起。
吴一省惊呼道:“公子莫要如此,这棺椁必还有蹊跷!”
索幸,并无异动,吴一省深呼口气。
吴一省道:“公子怎忽而这样糊涂?这棺椁必然不如平常啊!”
言毕,吴一省忽而发现,苏时似是直了眼睛,盯着这轻鸣剑,目不转睛。
吴一省惊讶,这莫不是家里所传的那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