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毒辣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锋利的眼锋盯得他们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他是我哥!我亲哥!你们又不是与世隔绝,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傻子爱妹如命!他会害自己吗?”
众人用怪异的打量我一番,又怕我火气发作拿他们的那个肉靶,通通收住了质疑的目光。见他们不敢再有异议,我又扭过头来,用绿油油的眼神看着楼玉宇,楼玉宇抬头惊惶的看了我一眼,立马打了一个寒战,低头拿起笔。
我不再言语,在一旁轻轻的为楼玉宇研磨。
不一会儿,楼玉宇便写好了药方,轻轻吹干以后交到我手上。我小心翼翼的折好,交给了周均辛。周均辛接过药方,惊异的看了我一眼,我回了他一个俏皮的笑容,周均辛也顺着我微微的扬起了嘴角。
待周均辛带着小欣离开后,屋里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到而已,可能我是做了坏事之后的心虚,竟觉得每个看我的眼神里都带着些许的怀疑。
“皇嫂,你真的要喝那种东西啊?”明乐用嫌弃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不然呢?”我颓丧的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继续道:“我有得选么?”不喝就是死,要恶心还是要死,没得选。
“那玩意儿可是有人胎啊!”明乐像见到鬼一般惊咋,精神到不行,与我现在的垂头丧气截然相反。
“是胎盘!”我已经够郁闷的了,偏偏还有这尊活神仙在一旁不断的提醒,看来她也不太想让我好过。她那个表情就像我吃的是活生生的人似的,虽然那已经差不多,但只是说初盘,我听起来都会好受些。
“楼玉宇,你不会是故意整皇嫂的吧!”相彦风疑虑的向楼玉宇侧目。
“我有那么无聊吗?”楼玉宇不温不火的说,本还想在补充点什么,却看到大家向他投过去的眼神中都带着坚定的“有”字,表情变得有些无奈但还是接着为自己辩解着:“我也要跟着喝的,要是能换我会这么害自己么?”
众人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楼玉宇离开书案,走到我身边,与我轻轻对视,我看到他的黑眸中流动着一些我读不出来的情感,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却欲诉还休。
在景阳宫里干坐着也是无良至极,大家都不是闲着没事干的人,便渐渐散了去,最后只留下楼玉宇一人,小潇子和小篮子去传午膳,小仪去送刘太医回太医院,最后偏殿里只剩我和楼玉宇两个人。
我站在偏窗前,看着窗外一抹绿意发呆,楼玉宇却在这个时候走了上来。跟着我沉默了良久,悠悠然然的侧脸对我问道:“你字条里写了什么?”
我故意为楼玉宇研磨,趁着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匆匆的写了一张字条,混在药方里一起塞给了周均辛,我早知瞒得过其他人,绝对瞒不过就在身边的楼玉宇,可我并不准备告诉楼玉宇。
我仍然是平静的看着窗外的绿意,不言不语。
“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周均辛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楼玉宇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平平淡淡,全然没有平时的玩世不恭,在这一刻我忽然产生一种“站在我身边的人是周均辛”的感觉,让我忍不住侧目。
“我要是不变,单靠你们,能保得住我吗?”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会是怎样的,人哪能永远不变?我又回过头,但眼里心里里已经不再是那抹无忧的绿意,而是那些一直使我不知所措的未来。
楼玉宇默然,不知是默认还是有些事不愿意对我说明,只是陪着我站着,站着,直到去传膳的小潇子和小篮子回来,他才飘然离去,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好像懂得了什么,又在一霎忘记,我不明了转了转眼珠,松松肩不再去胡思乱想,免得我吃不下饭。
当天夜里,我便独自服下了那帖让人胃里翻滚的药,没让任何人陪同,没让楼玉宇跟着一同服下,而是深夜让小潇子偷偷去熬来,默默的喝下。
恶心是在所难免,但可怕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服药后的副作用,没有人告诉我那帖药会让人撕心裂肺的痛苦,那种感觉就像是体内钻进了无数只食人心肺的虫子,他们会爬过你没一寸血肉,绞痛着你没一根神经。
我咬着被子,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到后来疼到昏了过去,醒来后小潇子正哭着为我擦去汗渍,我对他笑笑,在那一瞬间我差点也跟着哭了出来。
我当初一共挑选了四个人进入玉须殿,他们跟这我出生入死,就像在玉须殿的最后一晚,他们明知道那场大火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却还是坚持还要不顾生命也要同我一齐脱险,可是到最后能让我完全信任的人却只有小潇子一人,小篮子和小仪心性都太过单纯,而小欣,如果我和她不是为同一个人倾心的话……
第二天,东方露出了淡淡的鱼肚白,寒意侵袭,我早早的坐在梳妆台上,唤来小欣、小仪为我梳妆打扮,我第一次让她们给我化上了浓艳的装,这都是为了不让我的脸色看起来那么苍白。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天际,满地晨霜折射出了道道耀眼的光芒,为那几棵已经落尽风华的老树增添了几分旖旎的风采。
看着大亮的天,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让小欣去为我准备早餐,不料一班太医已经来到景阳宫偏殿前,我令小潇子去开门,自己在屋内整襟危坐。
太医院院守王远带着一班太医带头向我行礼:“皇后娘娘千岁。”
“起。”也是因为昨晚闹的,使得我现在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谢娘娘。”众太医起身,由于太多人,导致座位不够,最后只有院守一人坐着,其余的人都得站着。
“老臣听闻娘娘身体不适,老臣心惊不已,为娘娘腹中龙子特来为娘娘看诊。”王远一副“一切为娘娘着想”模样,脸不红心不跳的用着那些老套的借口。
我表面笑意盈盈,但我在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诽着:这那是来看诊的啊!这明明就是来打群架的,哪有人看诊是带这么多人来的,还气势汹汹的。
“有劳王院守费心了……”我微微对他们颔首。
徐徐拉起衣袖将手腕伸给王远,其实我的心里也是有些打鼓,我也不确定这副药就一定有用,但我知道要是我受了那么大的痛苦要是结果不如人意,我一定会让楼玉宇生不如死。
不过,看着王远也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我便知,我那些痛苦都值得的。
王远恹恹收回了手,难看的对我挤出一个笑容,又假意寒暄了几句,便夹着尾巴带着众太医匆匆离去。
这一战算是大获全胜,可是我们不会这样就放过他们,我们已是等不急要君家倒霉了,特别是我一想到他们让我亲近的变成背叛我的人,我就怒火攻心。
在一开始就打算用假孩子来作文章的我们,自然也不会有那个闲情雅致去等君仪来加害,而是一早就准备好了人选,但这件事我却是一点也没得参与,我知道这是周均辛的主意,我明白如果这件事没有伤害到无辜的人事根本不可能的,周均辛为了不再增加我的罪恶感,有意无意的让我避开此事。
但我既然能猜出周均辛的用意,我便也能大致猜出这个计划的过程。楼玉宇那副药的药性只能维持三天,如果三天之后我们还找不到什么号方法,那我们就会完全暴露,就是光为了这个我们才更要抓紧时间。楼玉宇他们先是会安排我假意流产,在谨慎计算好时间后,赶在君仪的人到来之前做好一切准备,让我看起来像是刚流产的比人些,然后故技重施让相彦风下旨让楼玉宇查案,之后我们这一方就会用一些阴狠的手段让大家将注意力转移到君仪身上,到时候加上我们这一边潜在的叛徒帮助,君仪一定会逃脱,但这正好落到了我们的圈套里,这个时候的君家必定是乱了阵脚,我们就会趁虚而入,但接下来他们会怎样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为了避免消息会不小心被叛徒听取,我们都采取走一步说一步的方法,而且周均辛他们都尽量避免我的加入,我只能根据他们所透露的一点点消息来猜测进程,他们如果一点都不说,那我就只能是静静的等着他们。
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几次沉浮后,宫里的局势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后小产,痛失爱子不愿见人,皇上依旧是昏迷不醒,代政王相彦风为皇上再次下旨让楼玉宇负责查出此事真相。
一切的事都已经被他们安排好了,我只管等着,这样到显得我没用了。
最近不知为何,已经很少见小仪这个丫头了,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都是小欣,一个人难免会觉得无聊,便想找个轻松的话题与小欣聊聊,又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周均辛不会选择她以后,我和她的关系就变了,发现她不会再甜甜的叫我娘娘,也不会事实都为我着想,我们之间能不说话就一直不说话,是那么尴尬。
“小欣啊,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叛徒?”觉得有些事总是去乱想还不如直接去问个答案。
“我不太懂这个,娘娘怎么问起我来了?”小欣妩媚的面容上浮上一层阴云,只是一闪而过,不是太注意根本分辨不出来里面所暗藏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