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连佳松了口不知身在何处般的眼神空洞,陶艺也顾不得腕上渗出的血,将她抱进怀中问是不是做了吓人的恶梦。
女孩惊魂未定的不说话,不久后陶艺没再问了扶着她躺下陪在身边,佳佳乖巧的摸着她咬的牙印,刚才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她是明白的。
只是这事好几年没复发过了,当陶艺将这事告诉高秀琴后,秀琴也清楚怎么回事。
在陌生的地方董连佳的恶梦重现,唤醒了过去的“梦游行为”。
又观察了几天状况时好时坏,枕头和被子还是会在一觉醒来后出现破损,玩偶中的棉花也逃了出来。
这事让高秀琴和陶艺紧张,几年来好不容易好起来的伤疤又要被揭开了吗?纠缠女孩童年的梦魇又复苏了吗?
这会毁了过上正常生活的董连佳的,要是再被这些脏污腐臭的过去纠缠的话,佳佳还会有未来吗?
与恶梦一同伴随而来的还有精神的低落与成绩的下降。
“孩子是觉得我不要她了啊。”
“唔,怕是的。”
“可我没那个意思。”
“嗯但她现在老做恶梦,有时候我怎么叫也叫不醒她,把我也吓个半死。”
“我刚把她带回上海来那会儿就这样。”
“可秀琴姐…就没什么办法吗?”
高秀琴眉头深锁,但并不是疑惑,看来她是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并且也有办法的。
“既然关键在这孩子觉得我会不要她,那我……那我就让女儿搬走吧。”
陶艺顿了下,将亲生女儿赶走护着养女,这样一来亲生女儿会做何感想呢?陶艺更惊讶高秀琴会做出这个决定。
“我女儿这么大了,我想她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吧。”
“秀琴姐我可不这么想,你那女儿就是在吃佳佳的醋嘛。要是你真让她搬走……说句老实话,她会恨你的。”
高秀琴沉默了,刚才那句“成年人不会和孩子计较”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女儿会怎么想,母亲自然一清二楚。
只不过这一为难而伤人的决定必须要做,要不然高秀琴觉得自己还是没把董连佳从矿场中救出来,还是将她留在了幽暗闭锁的坑道之中。
三月中旬的一天辜卓萱在厨房洗苹果,高秀琴在她背后站了会儿,女儿奇怪的看着她,只听母亲开门见山的说:
“萱萱妈帮你看了间不错的房子,环境也好,离你公司也近。”
女儿咬了口苹果,低头一看牙龈上出的血沾上了果肉。
“妈帮你把房租付了。”
“那你要我什么时候搬走?”
“什么时候都行。”
“那就明天吧,好不好?”辜卓萱说。
“……”
女儿的话是两头刃,谁都觉得难受。
“我大概是不该回来的,回来也是惹人嫌。”
“不是的萱萱,妈怎么会嫌你呢。”
“别说了我知道。”她扔了才咬一口的苹果,“那个陶艺找我说过,佳佳睡不惯陌生的地方嘛,三天两头做恶梦,我也犯不着和个孩子生气,她喜欢那床在那才睡的好,那就让给她嘛,反正我在这里老实讲,也睡不惯的。”
女儿边讲边出了厨房,高秀琴站在水池边忽然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就像看到黄昏的天空中飞过一只孤零零的老雁。
第二天傍晚高秀琴回到家,发现女儿的旅行箱已经不在了。当然她不会去住高秀琴帮她找的房子,至于去了哪儿她无从知晓,只是深深的感觉到,和女儿又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