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琴打住话头,表面上笑着可心里不知该不该问,女儿住哪里的事。
若按常理回了国到了家自然是住家里,可她的“家”已改头换面,被佳佳“占据”,秀琴也知女儿对其收养的事有芥蒂。
可木已成舟,只是心中过意不去,觉得好像亏欠了女儿似的。
但那句话还是要问,虽然会伤了女儿的心。
“住哪里,想好了吗?”
辜卓萱嘴角不自觉的动一下,她刚才应该也在考虑这恼人的问题。
“没有,这次安排的很突然我也没准备。”
“是嘛,那先住妈妈房间吧。”
“那你呢?”
“我和佳佳挤一挤就行了,别看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挺粘我的。”
卓萱瞟一眼无声吞饭的养女,犹如本能般的觉得其讨厌。
不过她接受了母亲的提议,将旅行箱推入大房间,母亲也来帮忙。
拉开箱子时辜卓萱忽然来一句。
“妈要不你和我睡吧,床这么大两个人也够啊。”
母亲和蔼一笑,回说:“妈晚上睡相不好现在还打呼,不影响你啊还是和佳佳挤挤,没事的。”
这一句话让女儿心似针扎,她也更确信了自己在讨厌“养女”什么了。
“养女”得到了她从小希望的,却又少得可怜的母爱。
由此三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在家里空气的成分似乎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辜卓萱索性就住下了,她任性的想要看看母亲对这养女到底会好到什么程度。
但愈发临近中考董连佳的学习愈发紧张,高秀琴觉得和佳佳挤在这张小床上,就算自己再小心也会影响到孩子休息。
可那个房间里回国后工作忙碌的女儿,秀琴也不想影响。于是一时间两头为难。
但好在此时,陶艺来解了围。
“这还不简单,我那房间空着,让佳佳来我这住就行了。”
两人边逛着妇女用品商店边聊。
“两边都是女儿你怎么摆平啊,你那亲生的看来还凶巴巴的。国外呆久了吧。”
“像我以前啊,我以前对她也凶。”
“是噢,唉我也知道你难做,这么小张床挤两个人睡你哪睡的好,看白头发又多了。”
“白头发倒没事,就是…她们两个在一块气氛不好。”
“我懂你意思,就是亲生的不喜欢嘛,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至气。”
“大概是生我的气吧。”
“佳佳也要中考了,至少这几个月要让她休息好。秀琴姐你也别烦了就让佳佳去我那儿住段时间,怎么还怕我教坏她啊。”
高秀琴思考着,在妇女用品商店晃着手上的篮子什么也没装。
当晚回到家她便和佳佳讲了这事,当然是趁女儿还没下班之前。
董连佳听着先是困惑,跟着忧伤,她会觉得领养的终究比不过亲生的吗?
“陶姐那里地方大床也大,你能好好的睡。”
“……”
“怎么了?”
“没什么。”
“傻孩子又不是别人,你和陶姐好的都快赶过我了。”
“是她让我去的吗?”
“哎?”
“……”
“佳佳你说什么?你刚才说‘是她让我去吗’?”
“唔。”
“怎么会是她!秀琴阿姨决定的,和其他人没关系。中考对你很重要知不知道。”
董连佳点点头,不过刚才那句“是她让我去的吗?”还是吓到了高秀琴。
这里的“她”指的是辜卓萱。
二月寒假过后,董连佳便搬到了陶艺家,陶艺对她的好自不必说,只是女孩从搬来后有时会心事重重,有时会目光呆滞。
问她哪里不舒服,也都说没有。但她心里明明积郁着什么了。
一周后枕头上破了个洞,看样子像是被什么勾破的,但没过几天被子上也出现了类似的勾洞,问董连佳她也不知道,岂不怪事。
之后一天夜里陶艺半夜去厕所,发现了其中奥秘,让她吃惊,甚至恐惧。
只见董连佳以被蒙头,像囚困在山穴中一样两手紧紧攥着被头。忽然的她张开嘴将被子塞到嘴里,咬住后左右的磨。
那感觉像是在撕扯,痛恨,只是她的眼睛始终紧闭,但眼球在里面不停打转。
陶艺愣了半响才意识到要将女孩叫醒,她要掀开被子下面的咬力越紧,无奈的边大喊名字边拉扯,被头被掀开的那一刻陶艺的手却被抓去,一口咬住。
刺痛袭脑,眼眶顿时红了,她甩着另一只手朝女孩一巴掌打去,终于将她打醒。
董连佳松了口不知身在何处般的眼神空洞,陶艺也顾不得腕上渗出的血,将她抱进怀中问是不是做了吓人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