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无人知道这个蒙古小村的女孩来到了千里之外的上海。白天高秀琴去市福利会,她仍担当红十字会救援队的“工作”,晚上则回家陪托娅。
女孩格外乖巧,懂事的在家自学拼音和数学。若有不懂的晚上再由高秀琴辅导。
偶尔的她们也会出门在家附近的小区散步,邻居瞧见这陌生的女孩不免闲问,高秀琴只说是亲戚的孩子。
但一只关在家终究不是办法,高秀琴还是必须要让董连佳过上正常的十三岁孩子该有的生活。
但首要问题就是身份,要怎么编造合理的身份来让佳佳入学呢?
为此高秀琴破费了一番功夫,最终她想到了伪造福利院证明的办法,正好在红十字会工作,有这方面的朋友,花点钱托点关系,将证明与证件拿到手。
跟着办理户籍手续,便成了高秀琴领养了董连佳。在身份上她就成了秀琴阿姨的“养女”,并且借用这身份开始新生活。
一切都办妥后,她将这件事告诉亲生女儿。
“妈,真的假的你没开玩笑吧,你领养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
“嗯。”
“妈这不是领养个猫啊狗的,是个人哎,你想清楚了没有?”
“妈想了很久啊。”
“可你也年纪一把了,我想你好好休息好好过日子啊,本来你去什么救援队我就不同意,现在又跟我说领养了个女孩子,你在想什么啊。”
母亲自然无法将个中隐情告诉在日本的女儿,只是表示自己会照顾好她的。
“而且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就这么决定了呢?”
“妈想这是件好事嘛。”
“这不是好事坏事的问题,你这把年纪领养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以后不知道会生出多少麻烦。”
“会有什么麻烦?”
萱萱沉默片刻,跟着说:“总之我觉得你这事做的太草率了,而且我觉得你根本不尊重我。”
高秀琴有点心痛,但女儿的气愤也有其道理。试想你的父母某天忽然跟你说他们领养了一个孩子,那你会做何感想?
挂了电话董连佳敲了三下门后从客厅进来,见秀琴阿姨有些伤心,呆立在门口要讲的话含在口中。
“佳佳什么事?”
“这个…我做好了。”
她拿着拼音练习册是想要给高秀琴检查,虽然萱萱还不理解领养的事,但高秀琴已不可能丢下托娅不管,即便真如女儿所说以后会有不知多少麻烦,也不会回头了。
秀琴耐心的看着女孩的功课,帮她修改并纠正发音。与此同时她也知道让董连佳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比学习任何知识都要重要。
这年春节女儿仍未回来,打电话过去也是寥寥可有可无几句。不过好在身旁有一个非常粘自己的董连佳,让高秀琴觉得不如往年般孤独了。
她面对着丈夫遗像在心中祈祷,为女儿祈祷更为养女祈祷。
过了春节安排董连佳去附近中学就读,和学校老师商量下来觉得这孩子就由预备班读起较好。
预备班是一个承上启下的过程,不光知识承上启下,同学之间也全都陌生。这为托娅融入学校环境也创造了好条件。
但到了初夏她认识的新朋友也不多,班主任说这孩子对谁都设着心防。
当然这和托娅不同于平常孩子的经历有关,高秀琴试图通过与孩子交谈来化解那重重心防。但显然孩子的那扇门只为秀琴阿姨而开。
暑假里托娅学习做家务,使用过去在村里没有的煤气洗衣机,她对这些事充满兴趣,并乐意于将衣物吸净晒干,或是煮出一碗香喷喷的米饭。
在盛夏的一天,家中少有的有客来访,托娅躲在房间中偷瞄来者是谁。她很怕会有那么一天父母会突然出现,然后将其抓回深山里的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