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艺赶过去发现元元瘫坐在坑旁边,地上湿了一片。
起初以为是尿,但猛然意识到那是羊水。
“陶姐!我!我要生了。”
“我马上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元元痛苦的撑着肚子叫起来,但陶艺还是冲到外面,找投币电话。
再跑回来时,刚踏进店就听到底部传出的惨叫。
“救护车马上来,你再撑会儿。”
“不行了,陶姐,我!”
腹部的宫缩极为剧烈,元元痛苦的躺倒在闷热厕所的石墙上,死咬着衣服领口。
她的模样就像被人掐住脖子,脸色忽红忽白,浑身浸满了汗,一阵阵腥臭味不时呛鼻而来。
孩子真的就要出生了,陶艺束手无策的守在旁边,想帮她擦汗又倒来一大瓶水,浇在元元脸上。
元元一步也走不了,她的惨叫不绝于耳,这是陶艺此生听过的最惨的叫声了。
头有点发晕,眼前景象也有点模糊,好像中暑似的泛出呕吐感。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子宫一次又一次的收缩,奋力将孩子推入产道。
元元抓起陶艺的手拼命在喊着什么,但好像又不是喊。她只是痛,只是剧烈的痛,指甲抠入陶艺的皮肤她也浑然不觉,迷迷糊糊间背后竟沁出冷汗。
“陶姐,陶姐!帮我把孩子拉出来,把它,拉出来…啊,我不行了,一点力气也用不上,陶姐!”
她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刚才自己晕了过去。下意识的回头,那该死的救护车******还没来!
站起身想去外面找人帮忙,但却被元元死死拽住,元元的面色非常苍白,就像随时可能咽气,下身溢出不知是血还是羊水的恶心液体。
她央求着陶艺,不断央求她,要她帮忙把孩子拉出来。
此时已经可以瞧见孩子的手探出了产道,就像下体生出的恐怖异肢,呈灰紫色。
“陶姐帮我把他拉出来,拉出来啊。”
心中有种预感,此刻如果不伸手,那不光孩子,连母亲也将死在这里。
陶艺深吸口气,将瓶中水淋上脸好让自己清醒些,热呼呼的或者说是滚烫的,心中涌起不知是恐惧还是勇气的感觉。
将手伸入产道,极小心的拉住婴儿肩膀,那应该是肩膀,骨头很软,像是软体动物。
随后小心往外拽,每拽一毫米元元的痛苦的嘶叫就大一分,但即便痛的晕过去母性本能还是让陶艺别停手。
一毫米一毫米的推进,两手都沾满了血,场面犹如分尸现场。但陶艺已经不害怕了,她想到了瓦拉纳西河边的苦行僧。
那些僧人受尽苦难而不厌,存活于世就是为了来受苦的。
应该感到骄傲与感激,陶艺努力如此想。这是上天赐予她的,诞生一个生命的机会。
肩膀出来后是头,比拳头大点的头,却只看到后脑。再缓缓朝外拽元元的呼吸越发急促,像是到了最后关头,胎体正了之后胎儿从产道出来也顺利许多。
头之后是躯干,跟着是脚……
元元如解脱似的最后大叫一声,而母亲的解脱之声还没落下,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已经响起。
那哭声很难听,很扎耳,但陶艺还是感动的落了泪。生命就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延续的吗?
即使在这酷热恶臭的厕所中,生命一样延续。
陶艺跌跌撞撞的冲去外面抓来剪刀又赶回厕所,只见元元小心的托起孩子,用手背擦着孩子身上的粘液。
陶艺将脐带剪断,手因兴奋而颤抖。
元元的手背一路抚上去,她抚到婴儿的双眼,婴儿还没睁开眼睛……
喔不对!不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没有眼睛!
眼皮的轮廓在,但明显的眼皮和脸皮是连在一起的,而且……而且也没有鼻骨。
鼻孔处两个***,气管一张一合的摄取氧气。
是个怪胎。
元元的手掌停在婴儿脸上,孩子还不动,甚至要张开嘴吮吸母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