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她低下眼帘,跟上他的脚步。
她真想向他坦白,又怕一坦白,他就会立刻离她而去。
到了家门口,钱霏仍旧没说什么,打开铁门就进去了。
他仍旧保持着伸着手的姿势,掌心空落落的,意犹未尽,可是她不再看一眼已转身奔进屋子了。
任安辰站在原地,不停蹙眉,十分不舒服。
他一直信奉无欲则刚,今天之内,却被这小女人无常的情绪惹得频频烦躁,好事?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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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瑜跑完步,就先行回院子准备早餐了。
两人并肩在这废弃的操场上,冬日阳光很细腻很温暖,让人感觉到时间很缓慢。
“这次回来,我有带东西给你,”任安辰说完,伸手往怀里掏。
“什么?”她问。
他掏出一个天然的水晶球递到她手上,触感冰凉,外表晶莹剔透,一点儿杂质全无,干净得令她不敢直视。
放在阳光下,无论哪个角度,都可看到美丽的光彩,她眼眶开始发酸。
她很喜欢一首叫《水晶》的流行歌曲,在节目里放了好几次,然后连手机铃声也是这首曲子。
所以他在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珠宝店,忽然就突发奇想,买下这个通体透明的玩意儿,想必她会喜欢。
辰大哥,我们分手吧,她忽然埋首进自己的臂弯里,忍不住痛哭出声。
闻言,他眸光陡然收紧。
他生平第一次送女孩子东西,怎么料也料不到她会有种反应。
“为什么?”他极度平静的语气让她害怕,感觉他黑眸中冷嗖嗖地射出冷光
她以前会堵气地说分手,他也会痛快地说好,结果次次惹得她急跳脚。
他知道,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她是不可能分手的。
这次他没有说“好”,而是问为什么。
耐心等着,答案。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她泣不成声。
她不习惯把事情憋在心里,就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已快受不住了。
“为什么要说分手,快说!”他又被她气得失控一次,看到她哭了,会如此急燥!他最忌晦的就是情绪波动、沉不住气!也许她已经越来越重要的缘故。
“原因!”他寒着脸。
她抬起脸,泪眼迷蒙的伤心,让他狠狠地悸动了一下。
“我那天......帮别人庆祝生日......,我喝了一点酒,把他......看成你了,所以、所以......”
她抽抽噎噎,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把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诉说完毕。
任安辰脸色阴测难看,值得她哭哭啼啼闹着要分手,那就不是拉个手,亲个吻的小事了。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回来后就一直躲避他,连眼神都不敢直视他。
“我不是叫你不要喝酒了吗!”他脸色铁青,一声怒吼,震得她耳膜都快穿了,显示着他此刻已脱了轨的愤怒。
她被他这声震天的咆哮吓得身子微微往后顿,忘记了说话。
紧紧地闭着嘴唇,哆哆嗦嗦地承受着他目光锋利的凌迟。
他此刻滔天的愤怒,让她知道,其实他爱的不比自己少,只是他不善言辞,不肯轻易说出来吧了。
她犯贱!
那个男人,他拥有高高在上的身世,又将最脆弱的一面毫无遗露地展开在她面前,仰慕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带着同情,谁想到会和他......和他......
他惊艳了时光的同时,也拉她入了地狱。
多希望世上有后悔药可以吃!她就绝对绝对不会靠近那个罪魁祸首!
空气僵硬了好长时间,任安辰才沉沉地开口,“是谁?”。
她喜欢热闹的地方,喜欢和很多的人开心玩在一起,但平日真正常呆在一起的却没有几个人,天瑜是一个,还有一个是阮笛海,虽然两人气场不合,自此之外,几乎没有异性伙伴。
究竟是谁夺了她的清白。
听到这个问题,她面色惨白,耻于开口。
他不远万里山长水远地回来,她却给了这样迎头一顶绿帽子。她好羞恨,恨不得从不曾认识任安辰,这样他就不会知道自己的不堪。
“他是谁?”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他......司......司......”她颤抖着嘴唇,始终无法将那人的名字完整地说出来。
但一个字,任安辰就知道了。
“司湛?”他黑青着脸色重复着,咬着牙齿捏着拳的样子,钱霏只觉心中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地碾过,后悔不迭。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也就说话。
她呆呆的,一颗心脏已经提到嗓子口的地方了,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刑场等待判刑的结果。
“你先回家去,”他语气沉沉,如乌云笼盖,态度不明。
她背着个流苏小包包,垂着头地走出学校门口,娇小玲珑的身影,孤伶伶的样子。
手里捧着的那颗水晶已被掌温暖透。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诉说着无尽的悔恨。
该结束了吧?任安辰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
一幕幕划过脑海。
第一次见他时,他开着一辆军用吉普去接天瑜放学,她和天瑜一起从校道走出来,就看到夕阳下车旁立着的他,一眼万年。
任安辰站在空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他想起了照片上穿婚纱的美丽身影,一想到这份美丽被别人占有,就心烦意乱,愤怒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
已经很久没有东西可以令他愤怒了,他很讨厌失控这种感觉!
一定要忌急!忌怒!忌乱!
忌忌忌!
第二天,钱霏再来到的时候,眼脸肿肿的,昨夜里应该又哭过了。
最近她变得超爱哭了,好像要把这二十年来没流过的眼泪一次性全部流出来。
任安辰看到她来,只一眼便垂下头照常喝茶看报,好似恢复了以前的时光,她心里难受得很堵。
“小钱包,你来啦,”只有天瑜童心不改,依然一副万年不变的阳光笑脸,让她微微安慰。
现在这种情况,也无话可说了。
钱霏只在这里呆了一会儿,临走前再看了眼在看报纸的任安辰一眼,擦了下眼角,便准备回去做节目。
前脚刚迈出院子门口。
“站住!”后面一声怒喝,脚步声传来。
钱霏背影一僵,才转过头,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被拉入了一个比烙铁还火热似的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