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我和舒静和的认识与往来,实在没有丝毫特别的地方,都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了的细碎。可是,同样是细碎,只要是掏心的那种,余生回想,都令人心动。我和她都是一类人,愿意为自认为是朋友的人“掏心”的人。
虽然,我的母亲提醒我,为了避免说话失了分寸,要事先了解一下舒静和是否结婚或者有男朋友这样的情况,但我还是从来没有问过她“你的男朋友怎么样”之类的话题。
如果,她有,她自己自然而然会在聊天的过程中提到。如果,她从来不提,那么或者她没有男朋友,或者已经分手。那这就是一个尴尬而伤心的话题,为什么要去问呢?
所以,关于这样的话题,舒静和从来没有说,我也从来没有问。
如果,我们的聊天是从那样子的话题开始,我想我们可能没有日后长久的挂念了。
我们总是直接进入心灵,即便谈到日常琐碎,在我们对话中,会成为类似于小说中的文学叙述一样。
我和舒静和都倾心于把心灵从大地拔出来,放在一个高空,可以自由透气的那种人。
有一次,我见她的QQ签名上写着:“心无挂碍。无障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原谅我一个设计系的本科生知识面的局限,原谅当时的我对宗教的无知和偏见,我那时候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就问她:“静,你的QQ签名是什么呢?”
她回:“《心经》。哦,这句你大概不是很熟,很多人都不熟。不过‘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肯定听过的。这句就来自《心经》的。”
“哦!”我感到开心,仿佛她在引领我进入她的世界中一样。不过,我对于佛经实在一无所知,突然想起了《宝莲灯》中的一句台词,我就把那句台词打了过去:
“我把你来蒙啊,我把你来蒙啊!”
“嗯?什么我把你来蒙啊,我把你来蒙啊?
“《心经》啊!看过《宝莲灯》没?那个道士不就是这样教沉香的吗?”我咧着嘴巴笑。
她大概印象不深,而且知道我对《心经》不熟,就没有在和我谈《心经》了。我们来回发了几段表情,没有说话。也并不感到尴尬。
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发了一段文字过去:
“告诉你吧,我今天下午3点就跑另外一个学校去,和那里的三个朋友玩羽毛球玩到刚才,累死累命的。所以不想说话。”
“难怪哦!今天话不多。呵呵!”
“好了,我准备洗个水热澡去了,你想干吗就干吗去吧,静和同学!”
“我现不想做什么事情,就是在听点音乐。又叫我同学,不尊重我。”她带点娇嗔的语气,总是让我心情好。
“我能看到你的头像亮着滴,感觉不错。累得什么话也不想说的时候,静静坐着,听听音乐也是种享受呢。”
那天晚上,我们还一起聊了一些星座方面的内容。结果我两个人都一猜就把对方的星座猜中了。问为什么能一猜就猜中,都说说不上来,感觉吧!
隔了三天,我又想起《心经》,我想知道,她在QQ上的签名是什么意思。我发过去说:
“静,你把《心经》发给我,好不好?”
“直接百度就可以了。”
“完整吗?”我傻傻地问。
她一个偷笑的表情,说:“连经题,只有268字。”
于是我在百度上搜索了《心经》,把它做成word文件,放在我的电脑桌面,认真地一字一句阅读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声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障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我来回认真地研读了好几遍,坦白地说,我是真的看不懂。我的智商虽然高,但是慧根一定不如舒静和。像佛经这样子的文体,应该是有慧根的人,才有机缘接触和研读的吧!
虽然看不懂,但《心经》这段文字,本身很优美,很有文学性,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另外,舒静和的脑洞里,一定有关于《心经》的体会,我很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意境。
所以,我决心把《心经》背下来。我的记忆力很不错,一般只要用心想记的文字,来回读上几遍后,大致就能背下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260字的心经,我却怎么也背不起来。
几天后,我发了一句话过去给舒静和:“我在想办法把《心经》背下来。”
她大概讶异又惊喜,问:“你为什么想把《心经》背下来呢?”
“我也不知道。”我笑着回答。
“那你背下来了没有?”
“没有唉!我居然背不下来,真奇怪。大概是慧根不足吧!”我一脸沮丧。
她一个笑脸,说:“你能读到《心经》,还背《心经》,这个机缘已经很难得了。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呢,你却遭遇了。这多么不容易啊。”
她这么一说,我又乐了:“那么,也就是,我和你一样,都是百千万劫轮转后,才读到这个经文哦?是很难得的缘分咯?”
她笑说:“是啊,是很殊胜的。”
接着又说:“我也不是很懂。就是看一些书上说过,读经文,不能带着功利的心。比方说,你一开始就带着要急切背下来的心,那可能就很难背下来。读佛经的时候,最好是把其他杂念都空了,一字一句,用心读,读的遍数多了,自然而然就会背了。”
我不太懂她说的,但是,我愿意相信她说的话。我后来就没有急着去背《心经》,偶尔想起来,会去读一遍。也曾经去找过齐豫唱的《心经》这首歌来听,可惜,心不净,总是没有耐心听完。
这大概是我所不能够知道的舒静和脑洞深处的世界吧,对21岁的我而言,像谜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