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用可怜的生活费给一凡买了些好吃的。他倒是很乖,不挑食。
主要是因为郝曼曼怕他饿了,又吸个灵气什么的。
一凡安静地吃完食物,抽出一张洁白的嘴慢慢擦拭嘴角,然后一脸微笑道:“我梦到你了。有个叫王铮的,他总是欺负你。”
郝曼曼意味深长地说:“的确有个叫王铮的,你的梦是真的。”
“恩?”一凡顿了顿。
显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梦跟郝曼曼的经历相同。
“在你面前我还能有点秘密吗?”郝曼曼抱怨。
有个人像你的影子一样,知道你所有事,遇上的人,做过的事,什么时间喝了杯凉水,隔的再远也能看到你对着窗外发呆,这种完全透明呈现出来的状态,怎么可能让她安心。
可郝曼曼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多数时间她是忘了自己正在一凡梦中这回事。
但是他问了,也知道了其中的蹊跷,只怕他以后没事就打个盹偷窥怎么办,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吸进一股凉气。
不应该跟他提起吧?
可好像也不是能随便瞒下去的。
一凡望着她忧心忡忡地发呆,完全是陶醉在自己的苦海里,就好像他根本没在眼前。
被人忽视,就等于不受尊重,他有些不满。
“郝曼曼,麻烦你不要把我等同于透明的空气。”
她回过神来,一脸抱歉的微笑:“你知道空气是什么吗?”
一凡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质疑着她的疑问,正想着回答,脑中却是空白。
要具体解释的话,空气又是什么呢?
下一秒,他就复制着方才控诉过她的忽略行为,自顾自的起身拿了电脑,从空气搜索出了氮气、氧气,二氧化碳等一系列,最后还研究起了空气密度、比热容,她差点化学书翻出来给他。
要说他好学,还是根本就是个呆子。
真怕再过一段时间,他能把全宇宙的事物了解个遍。
直到时针指到十二点,一凡抬起月牙白的小脸,迷糊着眼睛对她说:“曼曼,我累了。”
她一直在看电视,整整三个小时,也不知道是哪个时候睡着的。
少女斜靠着沙发垫,头枕着白藕般的手腕,似乎梦见了不好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
他叹气,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
“郝曼曼,起来。”
少女仍然睡的香甜。
她太倦了,自从一凡出现,几乎没睡过好觉。
所以第二天郝曼曼差点炸了,她是被冷醒的,自己躺在沙发上,那个不要脸的精灵却安然熟睡在她的床上。
好歹,你也该学学电视小说里的桥段,给不小心睡着的姑娘盖个被子,不然衣服也行啊!
还真就这样安心的睡主子的床了!
郝曼曼豪不留恋他美丽的睡颜,一把拉开被子,狠狠说:“你居然把我丢在客厅自己爬上床了!”
一凡从容地半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无辜道:“是你说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睡在一起啊。谁让你在沙发上睡了,我只能睡你的床了。”
“啊!啊!啊!大神啊!女孩子的床不可以随便睡!你就不能叫醒我吗?”
“我叫了啊,你没醒。”
一凡有些生气地拉过被子,闭眼侧身背对着她,郝曼曼气愤地伸手过来准备拉他,却听见他淡定地说:
“现在应该是北京时间九点。”
她一愣,心脏瞬间凉透。
冲下客厅抓起手机一看,差点哭出来。
九点十二分。
以及,来自对门沈淼的十三个未接来电,鬼知道她昨天怎么会调静音!
来不及责备一凡,一路上她风驰电掣,想着方老师那笑里藏刀的样子更是惶恐,果然手机铃声响起,母亲大人来电。
她硬着头皮接下,电话那头郝妈焦急询问,她边飞驰边说出实情。
“我迟到了,先挂了啊!”
真是倒霉。
到学校时正是下课时间,郝曼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在课堂上众目睽睽下走进去,还算保些脸皮。
心雪盯着她一路畏畏缩缩的走到座位下,淡淡开口到:“你迟到了,方老师叫你来了去趟办公室。”
郝曼曼埋头哦了一声,慢腾腾地收拾从书包里找出课本,内心想到待会办公室遭训,就压抑的很。
王铮上了个厕所回教室,正看见郝曼曼,一脸灿烂地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在空中挠了挠:“女侠,你才来啊!”
她第一时间就感到恶意袭来,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关你什么事儿。”
“你每天背着炸药包上学的?火气这么重。”
许柯言伸过脑袋笑着说:“你没听过儿歌么?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我去炸学校,天天不迟到……”
“……”
王铮瞪了胖子一眼:“你神经病啊。”
这感觉,郝曼曼突然想起昨天已经跟他俩和解了,不过眼下没心思开玩笑,她擦过王铮的肩膀,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背后传来王铮大吼大叫的声音,她无奈的回了声,穿过长长的过道走到办公室。
方老师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笑里藏刀,不好惹。
他没有劈头盖脸地给郝曼曼一顿骂,强调什么抓紧时间学习什么态度之类的,反而笑眯眯地问是不会忘记调闹钟了。
郝曼曼摇头,很诚实地说,关静音,睡过了。
方老师还是保持微笑,说高三压力大,晚上别熬夜什么的,听起来是暖暖的关心,感动的郝曼曼抬头欲道歉自责什么的,结果对上方老师犀利的眼睛,又赶紧低下头去。
没说多长时间,上课铃一响方老师就让她回教室上课,似乎没有罚跑步写检讨的打算,灰溜溜地回了教室便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仍王铮在背后怎么戳她,她都非常淡定。
王铮是想知道方老师有没有为难郝曼曼,见当事人不发话,他叨扰一阵子也觉得没意思,自己趴在桌上涂鸦。
中午放学以后,郝曼曼刚起身,王铮拽着许胖子凑到她跟前:“一起吃饭呗,看你一个人,怪惨的。”
自从郝曼曼来到这个学校还没有交到朋友,本来她性格随和,人缘一向很好,可能是一来就得罪班上的女头目,直接导致人人避讳。
丧气啊丧气。
“郝曼曼。”
她懵了一下,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心雪抱着一本地理书,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要不,我们一起吧?”
幸福来的突然,变化总是让人措手不及,从来没想过尖子生会跟她这种学渣走一条道的,生活就是这么有趣啊,几乎没有不可能,变着花样地给你惊吓或者惊喜。
她和心雪的友谊就是从这天建立的。
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心雪仍旧淡定地没有多余表情,而郝曼曼却是乐开了花,平均每吃两口饭就抬头冲心雪傻笑,一边的许胖子总结到:或许班上能开出一对野百合。
女生的友谊就是腻歪啊,不然怎么叫闺蜜,就是甜蜜。
今天心情好,买了一堆零食带回家,一凡看着她喜滋滋的模样,不解道:“迟到很开心吗?”
“你不是能从梦里偷窥么?”
“我今天没睡觉,看电视了。”
早上郝曼曼走的时候动静闹的太大,他也没了睡意,抱着枕头看了一天电视。
“哈哈,一凡,我交到好朋友了哦!”
“哈?”一凡嫌弃的接过她递来的薯片,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果断扔进垃圾桶,“交朋友有什么好高兴的。”
“喂,这是我用钱买的!”
“这个不管是看还是闻起来没有食欲,我不吃。”
这就来火气了,养个小白脸怎么这么复杂呢,薯片这么香!你特么鼻子还能嗅出化学成分了?
郝曼曼虽然心里嘀咕,还是把自己最爱的巧克力奉上,今天一凡好像诚心要作怪一样,拿着巧克力舔了舔,又准备扔进垃圾桶,幸好郝曼曼眼疾手快,一下制作了他的动作。
“这个你也扔?”
“我不吃甜的。”
“多浪费啊,巧克力多贵啊!”
一凡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直接把巧克力塞进了郝曼曼嘴里。
“那你吃吧。”
牛奶味的香醇巧克力占据了整个味蕾,迅速在她嘴里化开,以及,一凡的口水。
红着脸吐了半天,把嘴里全部巧克力连着气味都吐掉,她还气愤地刷了个牙。
“真恶心恶心恶心……”
而一凡在客厅里悠闲看电视,对着古装连续剧频繁摇头,虽然时隔千年,他也能清晰的记忆起曾经生活的时代,绝对不会电视是这样。
桌上的手机震动几声,引来一凡的注意力,他学着郝曼曼的样子麻利接了电话,耳边传来温热的女声:
“曼曼,吃饭没?”
“她在刷牙。”
电话两头均沉默起来,接着郝曼曼尖叫着冲出卫生间,嘴上飞舞着牙膏泡沫,直接腾空一跃,过生生上演鲤鱼跳龙门。
抢过电话,绝望地看着屏幕上的备注“母亲大人”。
“哈哈……妈……”
“曼曼!刚才谁接的电话!”
郝曼曼生无可恋地瞪了瞪一凡,他还一副“瞅我干啥”的模样。
“我们开同学会呢!刚来嘛,和新同学一起了解下,哈哈……”
她解释了一大堆,母亲大人才饶过了她,不然今天就连夜飞回来开政治大会了。
“一凡,谁让你接我电话的!”
“这也不行?”
“当然不行,我妈打来的,你一男的接她会怎么想!怎么有你这么白痴的神啊?你确定你不是神经病的神!”
一凡不满地站起身,凶巴巴的居高临下俯视郝曼曼道:“你骂我?”
“……”
虽然他很白痴,但他并不好惹。
“我这是在跟你沟通,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如果我妈知道家里有个男生,不管你是精灵还是神,肯定让警察把你给带走了!神仙啊,多么不可思议,绿玫瑰变成了人,是吧?多么神奇!多少科学家想把你绑起来研究,要不就那个玻璃箱把你框起来展览了,我这是为你好!”
她殷切地望着一凡,就像期盼子女听从教诲能懂事一样。
只见一凡认真的点点头:“曼曼,什么是同学会?”
没救了。
即使是神生活在21世纪也避免不了成为傻子。
看一凡这么帅气,简直美好到不可思议,当完美的一凡问出这些婴幼儿常见问题以后,真的很有违和感。
郝曼曼最终还是告诉他同学会的意思,两个人坐在阳台晒月光,好像一凡一看到城市、天空时情绪会好很多。她就陪陪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男神,回答他那些无聊的问题。
“曼曼,我刚才看电视,模仿古人的叫做古装戏对吧?”
她眯着眼睛看月亮,愉悦地回答:“bingo~”
“什么是冰狗?”
“没,我说错了,继续你刚才说的那个,古装戏……”
“我看他们拍出来的古装戏都是错的。”
“怎么呢?”
一凡靠坐在墙边,眼眸乌黑如墨,深邃如无底的夜空,语气清冷道:“他们没有使用古语,说的全是这个时代的词句,甚至还有英语,乱七八糟,非常不搭。”
古装?英语?可能吗?
“不会吧,你看的什么电视剧?”
“武林外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