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楼鼓打二更,季宝珠要就寝,萧昂未有离开之意,季宝珠卸了钗环,萧昂一旁斜倚榻上,饶有兴致地看着。
季宝珠在铜镜中看见,侧头,噙着浅笑道:“皇上没见过女人卸妆,嫔妾看皇上百无聊赖,还是去别的姐妹宫中,方不虚度此良宵。”
萧昂被她说得呵呵笑了,突然起身,来至背后,芳春正侍候主子卸妆,忙闪开身,萧昂拦腰一把抱起她,朝床榻走去,吓得季宝珠花容失色,慌乱地挣扎道:“皇上,嫔妾身子不便。”
萧昂三两步走到床前,把她轻轻放在榻上,附耳轻声调笑道:“朕顾不了许多,这良宵岂能辜负。”
芳春赶紧出了房间,拉上格子门。
萧昂宽衣,偎上床,在看季宝珠眼神惊慌不定,越发起了想逗她的心,伸出手去,季宝珠想隔开他的手,怎奈气力不如,萧昂手劲极大,把她手抓住,另只手拉开她亵衣的带子,季宝珠知道反抗无望,就停止了动作。
萧昂身子压上去,季宝珠可怜巴巴央求道:“皇上,不要……。”
萧昂口堵上她的唇,不让她把话说出来。
缠绵许久,方放开她。
翻身躺过一旁,忍住笑道:“今儿就放了你,看你以后敢不敢撵朕走。”
季宝珠知道他故意耍弄她,暗自松口气,她真怕他用强,在某种时候男人易丧失理智。
萧昂道:“朕不去别处,只在这同你说说话。”
季宝珠柔声道:“皇上想说什么?”
萧昂道:“节下封赏后宫,爱妃以为何人该晋位?”
季宝珠诧异,他为何问自己,推道:“后宫皇后娘娘打理,皇上应问皇后娘娘意见才对,何故问嫔妾?”
萧昂道:“朕想听听爱妃的想法。”
季宝珠想想道:“别的嫔妾不敢妄言,只是夏常在是我宫里出去的,又遭逢重创,嫔妾于心不忍,皇上如问嫔妾的意思,嫔妾以为该抚慰她才是。”
萧昂点点头,道:“朕也有此意,就依爱妃说的。”
见萧昂答应,季宝珠心略宽,萧昂也有此想法,看来也不是太过无情之人,自己为水桃能做的只有这些,稍慰水桃的心。
二人说着话,慢慢季宝珠睡着了。
一觉睡至天明,睁眼身边已空,招呼芳春进来,梳洗更衣。
吃过早膳,对身旁侍候的春财道:“一会随我去慈宁宫,谢太后、太妃赏赐。”
季宝珠换上件湛青色衣裙,颇显老气,太后太妃年长,不喜花哨。
先去慈宁宫。
吴太后近日觉得身子发懒,以为年纪大了的缘故,不似以往有精神。
季宝珠行过大礼,谢过太后赏。
吴太后忙命宫女扶住,道:“季嫔身子不便,礼数就免了。”
就在下首设了座次,季宝珠侧身坐了。
吴太后慈祥地看着她道:“这两日孕期反应好点了吗?。”
季宝珠欠身道:“谢太后记,嫔妾好多了。”
吴太后叮嘱道:“有事找哀家。”
季宝珠有点感动,吴太后人虽冷厉,但对自己是极好,季宝珠看得出她发自内心的关切。
吴太后又道:“淑妃那我已嘱咐过了,皇后忙,有什么需要找淑妃。”
季宝珠方明白淑妃如此关照,也是承太后娘娘嘱托,心下更加感激,起身恭立道:“嫔妾谢太后娘娘大恩,嫔妾宁记不忘。”
季宝珠坐了片刻就出来。
舆撵朝东拐去柳贵太妃住的延禧宫,舆撵停在宫门前,季宝珠下撵,两个太监守在宫门口,季宝珠上前道:“烦两位公公通禀一声,就说季充容求见贵太妃娘娘。”
那两个宫人其中一人,速跑去里面通传。
一会功夫回转,道:“贵太妃娘娘命季嫔娘娘进去。”
季宝珠进去正殿,柳贵太妃神色如常,靠在香妃榻上,季宝珠行礼,柳贵太妃受了礼,才对身旁宫女道:“给季充容看座。”
声儿不咸不淡,季宝珠觉出冷落,本来这柳贵太妃就不待见她,但季宝珠迫于礼数不得不来,毕竟她是皇上的养母,萧昂对她格外尊重。
季宝珠谢坐。
柳贵太妃眼神扫过她小腹,季宝珠觉得像根针刺来,身上一寒,仍保持端庄的坐姿。
柳贵太妃开口道:“季嫔好福气,皇上可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你这又有了身子。”
说吧,话锋一转,道:“虽皇上这样,然皇上子嗣稀薄,季嫔该劝劝皇上,多宠幸别的妃嫔,这宫里头多少女人盼着皇上雨露,季嫔你是个懂事的,哀家相信你能做到。”
季宝珠只好干答应道:“是。”
这柳贵太妃的用意非常之明显,举荐贤妃的妹子,分了她的宠。
从柳贵太妃宫里出来,季宝珠又到俞太妃宫里,俞太妃年纪较太后和贵太妃轻,宫里女人保养得好,不显老态。
俞太妃见季宝珠进来,亲热招呼过她身边坐,季宝珠哪敢与太妃同塌,就躬身立在一旁,俞太妃拉着她的手说:“季嫔瘦了,是这几日折腾的,想当年,我怀着容儿时,也狠折腾了一阵,熬过这阵子就好多了。”
太妃又拉着她问寒问暖,令季宝珠心里舒坦,这俞太妃就是有个热乎劲,难怪萧昂与她亲近,她对萧昂也像亲生般疼爱。
俞太妃捏了下她细弱的手腕,絮絮道:“这孩子就是太孱弱了,趁着这机会好好将养,省得皇上为你悬心,孩子你要理解他,他是一国之君,有些事,由不得他。”
这些掏心窝的话,季宝珠体会出俞太妃真正对萧昂好,像太后和贵太妃二人,也就表面功夫。
季宝珠手被她握住,觉得俞太妃的手暖暖的,软软的,极舒服,道:“嫔妾明白,皇上有他的不容易。”
俞太妃拍拍她的手背,欣慰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善解人意,本宫不会看走眼的。”
萧昂隔个一二日便来熙和宫,这夜,天道很晚,才过来,季宝珠以为他不来,怀孕嗜睡,早早歇下。
萧昂听芳春朝里间摆手说娘娘歇下了,也就没去打扰她。
信步出来,这晚天阴,只隐有月光,转瞬又被稀薄的乌云遮住,院子里漆黑,萧昂刚下台阶,提宫灯的太监手里的灯突然灭了,眼前看不清一物。
张德全忙回殿另取了个宫灯,偏赶这功夫,细碎的脚步声走近,只听‘啊呀’一声,似身体碰撞声,接下来,就听萧昂疑声问:“你是那个宫的?”
“嫔妾罗……。”
待张德胜寻了宫灯回来,就见院子里早没了皇上身影,他举着灯四处照照,低声唤着:“皇上”,无人应。
朝西看时,才恍然,原来皇上已搂着一蜂腰美人朝西偏殿去了。
季宝珠早上爬起来,昨晚睡了个好觉,伸了个懒腰,撩起帐子一角,望向窗外白茫茫的,想来夜里又下雪了。
芳春推开门扇,蹑手蹑脚进门,来到床前,身子探到帐子里,道:“娘娘,昨儿皇上来了。”
季宝珠诧异道:“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芳春鼻子里冷哼声不屑道:“主子你猜都猜不着,昨个是谁侍的寝您都猜不着。”
芳春勾起了季宝珠的兴趣,道:“是谁呀?”
芳春附耳道:“是罗御女。”
季宝珠心明镜似的,这罗御女早晚会爬上龙床。
季宝珠连日呕吐,许御医告诉做了鸡姜汤,早膳,季宝珠吃不下油的,只喝了姜汁牛奶,许御医每日亲自定下食谱,在小厨房做着吃,菜品由许御医亲自检验,却保万无一失才端给季宝珠用。
季宝珠对这许御医很满意,近身只要芳春服侍,季宝珠吐得不敢多吃,草草用了,站起身,就见罗御女从外进来,季宝珠朝她脸上看去,罗御女眼角眉梢带着未曾褪尽的缠绵后的娇慵,软糯糯地唤了声:“姐姐,起的早。”
季宝珠道:“没有妹妹起得早,看妹妹都打扮利落了。”
罗御女微微有点脸红,现出难为情,她以为季宝珠是在讥讽她,尴尬地一下子跪下,半吞半吐道:“妹妹有事回姐姐。”
一般来讲,嫔妾侍寝后要拜宫中主位,季宝珠故作不知道:“妹妹什么事,这般庄重,快起来说话。”
罗御女却没敢就起,脸上讪讪地,道:“妹妹昨个侍寝,来禀告姐姐一声。”
季宝珠不喜她,面上却不能留露出来,上前俯身搀起罗御女,拉住按到座位上,道:“姐姐该高兴,你终于熬出头了。”
罗御女心里得意,嘴上却道:“也算不得什么,只跟着姐姐住一个院子沾光而已。”
季宝珠暗道:这倒是实话,不然萧昂根本想不起她来。
罗御女走后,春财进殿,来到季宝珠跟前,小声道:“主子还不知道,昨个皇上看娘娘睡下,就走出去,偏赶着太监手提的宫灯熄了火,偏就赶巧罗御女不怎么那时出门,一下子撞进皇上怀里,就这样皇上就临幸了她。
季宝珠听了除了不屑外倒也惊异与自己竟没什么反应,萧昂在眼皮底下宠幸其她嫔妃,这在从前她准会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