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霍夫人与仪和师太商议怎么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在那尼姑庵里的书信。
当日仪和死后,趁着尼姑庵一干人等忙乱成一团的空档,她偷偷潜入仪和的卧房,翻出这几封信。
而这事,就算连翘,她也不打算告知。
毕竟这丫鬟曾经背叛过她,她不敢轻易的把如此重要的消息告知。
她赌不起。
这几封信,极有可能是她日后最大的砝码!霍府正房夫人,买凶杀害妾侍所生的庶女,传出去,可是一桩能够让霍家颜面扫地的大事。
今日宴上,二姐已经出嫁,自家两个哥哥,皆是被娘亲宠坏了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在行,但是真才实学全然没有,全部是绣花枕头而已。
四姐木讷沉默,想必也不怎么讨人喜欢,坐在那儿一整晚几乎就没说过几句话。
她抚上自己乌黑的秀发,这霍家,或许早已经没了往日的风光,只不过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兀自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她将几封书信贴身放好,在她寻找到一个万全的地方保管这些东西之前,她绝不会有一丝丝的掉以轻心。
因为,这极有可能是她日后报复霍家,让霍承瑜生不如死的好东西。
她眸光一冷,近几日,她总是会在噩梦里惊醒,梦见以往她和独孤城欢好过后,他变成一只狼,张着血盆大口,狠狠地啃食着自己的身体。
思及此处,她又取出几本佛经,在灯光下,细细的抄写起来。
今日送给岳锦炎的,便是她闲极无聊在尼姑庵抄写的经书,她想为了自己可怜的儿子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夜深了,人们也都各自的睡去。也不知这浓浓的夜色下,掩藏了多少的人心不古。
霍灵犀一大早便醒了。
虽然昨日睡得很晚,但她一睡着,便会想起自己前世那些悲惨之事,总是会大汗淋漓的从床上挣扎着起来。
连翘一起床,发现自己小姐已经梳洗妥当,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本书在看。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凑过去问:“小姐早上想用些什么?”
“随意吧。”霍灵犀头也不抬,只看着书本。
“小姐稍等,我马上就回。”
连翘说着,便连忙小跑着去了厨房。
霍府占地极广,人口昌盛,整个宅子若是走一圈,也需要不少时辰。
所以,除了特殊日子,如老爷回家用膳,岳锦炎回家,以及某个公子小姐生日,是无需像昨日一样聚在一处用膳食的。
夫人一般都有自己独自的小厨房,霍灵犀自然是没有的,谁让她生来就没了娘亲,并且不讨正房夫人的喜欢呢。
以前的霍灵犀为此又哭又闹,反而惹得霍夫人发话,只许她去公用的厨房领伙食。
连翘出了门,手里只拿了几个凉了的包子,看这样子,可能已经是厨房放了几日的,包子皮都已经硬了。
“这是给五小姐的吃食,你怎么如此怠慢!”连翘气急了,对着那管理膳食的女人喊道。
“这就是给五小姐预备的,你看。”她指指旁边一条皮毛铮亮的黑狗,那狗也是狗仗人势,自她进来了,就一直叫个不停。
那妇人把连翘手里一个包子夺过来,丢给那黑狗,黑狗竟然闻闻,转身不理。想必是在这厨房里,好东西吃得惯了,这包子它都不稀罕。
连翘见状,正打算痛骂这妇人欺人太甚,霍成莹的丫鬟翠儿过来,那妇人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取出一屉刚刚蒸好的蟹黄灌汤包递上去,香气四溢。
饿着肚子的连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那翠儿耳朵尖,听了便笑道:“连翘妹妹也是可怜,跟了那么个主子。”
她端着笼屉,斜睨了一眼连翘手里的包子,说道:“我家小姐的一顿饭钱,估计都够你们主仆吃上半个月了。”
连翘真是气得快要七窍生烟,却也不得发作,小姐回来时,千叮万嘱,要她万万不可与人随意冲突。
那妇人换上一脸怒容,“就这些东西,你们爱吃不吃。”说罢,将愣在一边的连翘赶了出去。
连翘只得拿着那几个狗都不愿意吃的包子回去,走在路上,忍不住拣了个没人的地方哭了一通,才慢慢地走了回去,她实在是觉得无颜面对自家小姐。
霍灵犀见了这个几个发黑发硬的包子,倒是心平气和。
她还是左英的时候,上阵杀敌,有时候粮食补给不到,吃草根树皮的日子也有过,如今有一口包子,她已经知足了。
“你哭了?”霍灵犀认认真真的对付着嘴里的包子,却看见连翘眼角发红。
“没,没有,就是回来风沙大,迷了眼睛。”连翘不想再惹出什么事端,毕竟自家小姐刚受罚回来,她不能连累了小姐。
“说出来,让我听听。”霍灵犀一双清澈的眼睛波澜不惊,盯着有些惊慌的连翘。
连翘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霍灵犀倒是很平静,这些事不过是身外之事,不过,这个翠儿倒是有意思。
三姐霍成莹,对自己可谓是百般的刁难,养的下人也是狗眼看人低,仗着霍华情与她亲近,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如今想想,比起处处伪装的滴水不漏的霍华情,这三姐姐的道行着实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连翘间自家小姐不知又在想什么,问道:“小姐,这事情要不要告诉夫人。怎么说,您也是主子,怎么受这等委屈。”
霍灵犀摇头笑笑,一张清净的小脸上,满是无奈。
霍家下人如此一致的欺侮她们主仆二人,若不是有霍夫人默许,早就被家法伺候了,若想要脱出这困局,恐怕还是要想点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