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跟许卓君在一起的时候我根本就不会做饭,除了几次突发奇想想做个菜来犒劳犒劳炒股挣钱辛苦了的许卓君,其他时候都是不进厨房的,但是我花了两个多小时做出来的东西也和黑暗料理差不多。炖个土豆片都能够把汤炖成黑色,看上去压根就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许卓君原本也不会做饭,可是他特别肯学,买了本做菜的书研究,做出来的东西就拿我做实验,这让我不由得想起我们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我总是想拿他做实验看看向他的静脉里注射一管自来水他会不会死,那个时候他气得两天没有理我。
后来许卓君的厨艺越来越棒,做的东西越来越能吃,比起我做的看不出是什么菜的菜,他做的东西辣椒是辣椒,茄子是茄子……然后我就不喜欢进厨房了,总是厚着脸皮吃现成的,后来发现总是让许卓君这么一个大男人每天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围着小围裙干活不太好,我就主动担当起了洗碗的重任,他炒菜的时候在旁边递个酱油什么的我还是能做的。
我妈一直都想不通,我到底是积了什么福,竟然能够嫁给许卓君——哦其实也不算嫁,我妈说至少得等我本科毕业了才能结婚,现在是带戒实习期间。
在我妈的心里,我是一块小垃圾,许卓君是一颗鸽子蛋大的钻石,两个人不管是谁踩****都不能凑到一块去的那种,她总是用嫌弃的口气对我说,“你连一道像样的菜都不会做,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蛋炒饭,而且有时候还总忘记打个蛋,是不是该好好反思了。”
“……”
她也总是对许卓君说,“这个死丫头呀,你不要太惯着她,她就这贱性子,你太顺着她还指不定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呢……”我赶紧在我妈还没有说出——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把她骂走了也没有关系反正她会死皮赖脸地回去的这种话之前赶紧把许卓君拉走了。
我妈虽然担心我再被许卓君伤害一次,但最终还是选择对我们这段感情妥协,毕竟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决心比地球还大,她了解我,知道怎么阻止我都没用,因为我已经把自己惊天动地地从寝室搬到了许卓君家里,搬东西的那天,许卓君来了。许唯依激动地拉着我的手,热泪盈眶,“不容易啊。”
我以为她是在感叹我和许卓君终于修成了正果,仰天大笑一番,一脸造作地对她说,“没办法嘛,人家毕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要脸,我激动是因为你终于不是光棍了,除了咱们许老师,谁愿意收你啊,要不是许老师你得剩到四十岁去,烧香拜佛吧你。”
“……”
许卓君早早地替我收拾好了一个房间,我撇撇嘴,以他的房间床最软睡着最舒服为理由哐当哐当地把东西收拾到了他的房间——其实两个房间的床都是一样地。
他倚着门框,看着我雀跃地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好,突然摇着头感叹,“禽兽啊。”
我宽慰他,“这怎么叫禽兽呢,虽然吧,你老了点,但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禽兽什么禽兽都老夫老妻了。”
“……我是说你。”他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瞪着他,恼羞成怒地冲他扑了过去,凶巴巴地吊在他身上,捏着他的耳朵,“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他随着我一起歪倒在床上,还是嘴硬,“小禽兽。”
“哼!”我拉过被子狠狠捂住他的脑袋,我们在床上嬉闹扭打了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卓君开始看书,一大本一大本地专业书被他捧回家,抱着书一看就是一下午,我凑去,翻看了两页,半懂不懂地,“什么呀这是。”
“我决定再回去当老师。”他带着半框眼睛,笑着看着我,“突然觉得每天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大学嘛,虽然男孩子都长得次了点,但也怕哪个不长眼的对你死缠烂打。”
“哟,原来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你担心我会被其他男孩子拐走哟,”我倒了两杯热牛奶放下,自己也盘腿坐在地毯上,翻开书包开始看书。“不过你又不能教我们了,我都大四了呢。”
“所以,我准备去应聘X大医学院的研究生导师,恩,你考研究生还有一年,我努力努力,跟你一起进X大研究生院。”
“真的!”我兴奋得几乎跳起,差点打翻牛奶杯,“你又来教我?”
他喝了口牛奶,漫不经心地说,“把你扔给其他导师带我也不放心啊。”
“可是这么难,你应聘得上吗?”我不禁开始怀疑,毕竟他离开讲台已经三年了。
他笑着看着我,“你以为谁脑子跟你一样次呀,真是的,小丫头片子。”
“老男人。”我撇撇嘴看着他。
“好啦好啦,看书看书。”他不再跟我说话,低头去看书,时而在上面标注一些什么东西出来。
我似乎一直都没有跟他说过,他带着眼镜的时候其实很帅,那股子儒雅的骚包气质总是不经意地流出来——勾引我。阳光又是恰如其分地洒在他的侧脸,为这儒雅渡上一分神秘,我呆呆地看着他,差点把口水都流出来。
“小乔,你再花痴我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吓得赶紧低头去看书。
大四忙,大五更忙,又是实习又是考研地,我恨不得分出三头六臂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心照不宣中慢慢地发酵着。
为了考研,我常常学习到深夜,许卓君在一旁陪着我,他看他的专业书,我复习我的考研书。他会给我热上一杯牛奶,做上一点夜宵。遇到我哪块学得特别烂的知识,会拿过去,细心给我讲解。
真的像我妈说的那样,我踩了一坨实实在在的****。
在我考研前几天,许卓君去应聘了,毫无悬念地,他有了再一次手执教鞭走上讲台的机会。
“我如果没有考上X大研究生怎么办哟。”我为此感到很忧心。
许卓君轻笑着安慰我,“不会的,你很优秀。”
“优秀?”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我身上,我为此感到不可思议。
“恩,”他点头,“不管你以前怎么样,总之现在是优秀的,我前阵子去你们学校,还听见有大一的两个学弟在宣传栏前说你呢。”
“说我什么?”
“说你人又漂亮学习成绩又好。”许卓君捏了捏我的脸,“我当时在等你,就跟他们说了两句。”
我挑眉,眼睛已经准备瞪起来了,“说我坏话?”
“怎么可能,”许卓君把我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把玩着,“我就说,你们这个学姐,已经名花有主了,早在大一入学的时候就已经心有所属。他们惊讶地看着我,问我怎么知道,我嘿嘿一笑,说因为我就是她心之所属的对象呀。”
“你真不要脸,幼稚。”我哈哈大笑,“明明就是被人盯住了好不好,想跑都跑不掉。”
“还说呢,可不记得当初到底是谁,穿着一条红裙子,风风火火地走到我面前,把我的矿泉水抢走,然后塞给我一瓶饮料。”
“哈哈,后来我才知道你从不喝饮料。”
我果真还是考上了X大研究生,在许卓君的门下,继续当他的学生,他站在讲台上装模作样地点名一番,然后叫我们一个个上台做自我介绍。
时隔五年,我可不是那个动不动就犯二的舒乔了,只见我迈着步子走向讲台,站在许卓君旁边,冲着底下一群陌生的同学做自我介绍,“本人舒乔,性别女,爱好男。”教室里的人开始轻笑,我又补充道,“恰巧今天第一次见许老师,不禁一见钟情。”我害羞地看向许卓君,“许老师你结婚了吗?”
许卓君朝我扬了扬手上的戒指,笑笑不说话,我也看着他笑,手摸上了自己无名指上的同款戒指。下面的同学们都不明所以。
毕竟,从S大医学院考到X大研究生院的学生也没有多少,当年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谁还记得那么真切,大多模糊在了时间里。
上帝抛给了我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
我接了。
然而,那件包装精美的礼物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打得我措手不及。
那年,是2014年,我二十五岁,准备跟他去领证的前一天。
那是一个隐秘的文档,在许卓君的电脑里,想必是他偶尔才写的日记。就是这个小小的文档,让我的生活戛然而止。
上帝抛给了我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
我接了。
然而,那件包装精美的礼物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打得我措手不及。
那年,是2014年,我二十五岁,准备跟他去领证的前一天。
那是一个隐秘的文档,在许卓君的电脑里,想必是他偶尔才写的日记。就是这个小小的文档,让我的生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