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个许老师,那谁呀,伏地魔吗。”
“你这气人的本事可是见长啊,两年不见你,翅膀都长硬了。”他绕到我身后,揉了揉我头发,又捏了捏我的脸,“走,送我下楼。”
我耳垂红得滴血,气急败坏地拍开他手,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穿上羽绒衣,“送就送,看你那矫情劲儿。”我扔掉果核,嘀咕道,“你一定是记恨我曾经在你杯子里下老鼠药,现在回来了就变着法儿地折磨我。”
“呀,你不说这事我都要忘了。”他佯装震惊,“舒乔你还对我干过这事呢。”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催促道,“你到底走不走。”
楼梯确实很黑,我边蹬蹬地下楼弄出足够大的声音来冲淡此时我的慌乱,边用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讽刺他,“你可要好好走啊,不然等下摔死了算谁的。”
“摔不死的。”他提着公文包,走得格外稳,“不过从目前来看,以你这种两阶当一阶的走法,快要摔死的人应该是你。”
他话音刚落,我就差点摔下去,险险地扶住扶手,“你少咒我,这乌鸦嘴。”
“整个晚上在咒我的人应该是你吧。”他轻笑,加快了两步走了下来,自然地拉起我的手。
我的耳朵轰地红了,这种可疑的颜色不断往脸上蔓延,即使有这昏黄色灯光的遮掩,我想许卓君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直接结果就是我不会说一句完整的话,呆呆地站在原地,步子都不知道如何迈开,“你……你你……我我自己……会……会走路,你……你,不用……不……不……不用你……拉……着的。”边说边想把手抽回来。
没想到许卓君抓得愈紧,他轻笑着拨开我额前的头发,我心脏都快要从心腔里跳出来了,脑子里那个睡了好几年的粉红色死丫头在我脑子里不停喊,舒乔,加油,挺住!绝好的机会,你把握好了就是胜利!把握不好你这智商就只能去喂鸡!
“想什么呢。”他轻轻弹了弹我额头,眼神温柔,“脸这么红。”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许许许……许老老师,你,你,你先放开,再……再好好……好好说说话……”我退后一步,跟他保持了点距离,努力让自己说话不磕巴,可是舌头还是一个劲儿地打结,“否则,我我……我不知道……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什么事情来。”
“哦?你这破胆子,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不退反进,拉着我的手渐渐用力,声音中带着几许性感的暗哑。
正好这个时候,楼梯的自动感应灯灭了,一片漆黑之后,逐渐恢复了点光亮,外面路灯照射进来朦胧的灯光,像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让人贼心痒痒。
“我……我……我”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下一横,踮起脚,闭着眼睛狠狠吻了上去,牙齿撞到一起,很疼,我用力咬住他的嘴唇,直到品尝到腥甜的味道才松开。
我气呼呼地瞪着他,“……我可是会咬人的。”
“没关系,”他搂紧我,“我也咬回去就是。”
“……”
朦胧的夜色下,许卓君声音疲惫而沙哑地告诉我,“小乔,我回来了。”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喉咙止不住地哽咽,眼泪鼻涕蹭脏了他肩头的衣服。我说,“你终于回来了。”
我跟他——他跟我求婚的那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但是我的脑子就像韩飞说的那样,打从娘胎里钻出来之后就没有怎么发育过。于是我光荣地忘掉了那天是几月几号,只记得那天的雪特别大,那天的许卓君特别帅,那天的自己特别地怪异,那天的妆,化的特别地丑。
从来没有碰过化妆品的我,被柜台卖化妆品的小姐给忽悠了,她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我化了妆绝对比明星还好看,于是我花了五百块钱,买了一小支口红,复古大红色的那种红。
我对着镜子涂口红的时候,举起来看了眼标签,心里啧啧感叹,“五百多块钱呢,不多涂点怎么对得起这个价钱啊。”于是我为了对得起这个价钱,使劲地涂,涂出了血盆大口的效果还在洋洋自得地照镜子,觉得自己是那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西施。
当我站在许卓君的面前时,他被我活生生地吓了一跳,“舒乔你又惹上了谁啊,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把你整成这个样子。”
我浑然不觉地冲他笑着,并且提起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穿起的裙子转了一个圈,歪着头一脸做作冲他问道,“漂亮吗?”
许卓君深吸一口气,他强忍着笑,把大衣披在我的身上,“这又是演哪一出,我才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给我惊喜呢?裙子不是这样穿的,你挺舍己为人嘛。”
我不争气地打了个喷嚏,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绝对的惊喜,所以现在请保持严肃。”
他看着我笑个不停,“咱们到车上去说好吗,这寒风呼呼地,我怕冻坏你。”
“我皮肉结实。”我挥挥手,满不在乎,“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哎呀你不要笑!”
许卓君强忍着笑,肩膀耸动不停,他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这小姑娘到底是在闹腾些什么呢。”
“哎呀,”我轻咳两声,脑子里回忆了一番昨晚打好的稿子,“许卓君,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深深地——”忘词了,关键时刻也只能胡诌了,“我就深深地垂涎上了你。”
“……”
我看着他,觉得他要笑疯过去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讲了下去,“怎么说呢,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地哈,虽然我在你面前的形象……恩,有点儿不太淑女……但是呢,你要相信,我还是……还是很有做贤妻良母潜质的……恩……我也……我也相信……你会……会是一个好丈夫……所以……所以我们……我们就……就……就……”我不敢看他,双手搅着衣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想他应该会明白什么意思。
但他二话不说地就拉着我走,按照原剧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跪下来求个婚什么的吗,哦不,是我求,他大概还没有买戒指,而我,恰巧今天喝了两罐可乐……
“诶,诶诶,这么冷的天气我容易吗,我……我,我还没跟你求婚呢,你就拉着我走,多不好啊。”
他转头朝我笑,“别闹,带你去个地方。”
旁边经过一个清洁大妈,她看着我们俩,直摇头,我想她大概以为我是疯人院跑出来地疯子,而许卓君是我的主治医生,要把我拉回去,又不能动用武力,只能连哄带骗——毕竟这个世界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如此俊朗的男人和面部如此骇人的女人在一起会遭雷劈的。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珠宝店,就是那个我拿出所有私房钱都买不起一个小银戒的地方。
所有人都探寻着看着我们俩,许卓君径自走向柜台,“麻烦你,我两年前在贵店订了一对戒指……”
“啊,我们还以为您不会来取了呢。”柜台小姐从下面取出两个精致的戒指盒,摆在许卓君面前。
我呆呆地看着这两个戒指盒,问许卓君,“……两……两年前订的?”
“希望这个求婚没有迟到。”许卓君捧着戒指盒在我面前单膝下跪——我惊讶得嘴巴长得老大,脸上的妆容看上去更加骇人,店里所有人都沉痛地看着这一幕……
“可是我……我……我今天是打算给你求婚的……你……你竟然抢我风头……”
许卓君笑了,他笑着看着我,“没关系,还有一个戒指,我不介意你再来求一次。”
“好吧,我待会也跟你求一次。”
“……”
这大概是纵横2012年,最为奇葩的一场求婚。
后来我跟许卓君总结道,求婚这种事,就一个字——不要脸。
他笑着揉了揉我头发,“如果不是我心地善良,不忍心看着你再残害人间,你现在早在人工湖冻成冰雕了。”
“怎么可能,我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姿色,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我臭美地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虽然我那天的妆化得……恩,化得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足,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内在美的散发呀对吧。”
“……你这胡编的本事,如果用在做饭上,我早就把你娶了。”
“对了,今晚想吃什么?”我拿着菜谱翻看着,“吃这鱼怎么样,水煮肉片也不错。”
“你下厨呀今天?”许卓君狐疑地看着我。
“当然——”我挑挑眉,“当然不是,我去买菜,你做菜。”我冲他嘻嘻地笑着,“诶对了,下个学期我们就得去医院见习了。”
“好事呀,是时候拉着你到文哥家吃顿饭了。”许卓君研究着菜谱,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老婆做的饭可好吃了,你都不知道他们家那个小丫头,被他们养得多胖。”
“我可是实力派。”我撇撇嘴,“靠关系这种事情可不是我的风格。”
许卓君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好,晚上我给你做菠萝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