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执长枪,坐于马上,四周是潮水般的欢呼声,“沐将军”的吼声震彻云天,徐辉祖看我的目光充满了欣慰,曹忠呢,则充满了敬佩,杨月的眼神饱含恋慕。成之龙坐于地上,一脸的心服口服,这一次比试,我折服了现场所有的人,我在众军的心中,已成为他们新的神。
我右一举,将长枪举过头顶,三军立时鸦雀无声,我朗声道:“众位兄弟,我沐阳今日暂摄左将军之职,万望众兄弟和我一起,杀进北平,活捉朱棣!”此话一落,众军一齐大叫“杀进北平,活捉朱棣!杀进北平,活捉朱棣!”众志昂扬,斗志空前,我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心中不尽感慨。
徐辉祖策马上前,高声道:‘本帅正式宣布,沐阳为我左将军,统领左军!”众军又大叫道:“沐将军!沐将军!”我抱拳道:“王爷厚爱,沐阳不尽惭愧,今后还要向王爷多学学打仗。”那成之龙走上前来,拜倒在地道:“沐将军,成之龙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沐将军饶恕!”我赶紧下马,扶起他道:“成先锋何罪之有?今后还要靠成先锋当先杀敌呢。”成之龙道:“谢沐将军,沐将军神勇无敌,卑职真是心服口服。”徐辉祖笑道:“我早就给你说过,你偏不信,这下好了吧?在众军面前颜面扫地。“众将一齐大笑。
杨月也走上前来,笑道:“小女子参见沐将军。”我笑道:“我这个将军可不会打仗,是个冒牌将军。”徐辉祖道:“沐将军远来辛苦,先回帐休息,明日再议军情。”我点头应是。
徐辉祖命人给我和杨月各安扎了一个大帐篷,我与杨月各自回帐,洗漱安睡。
睡至中夜,忽听得有人大叫道:“走水啦!走水啦!”我一惊而醒,披衣而起,出了帐门,只见人影晃动,我拉住一兵问道:“怎么回事?”那兵恭敬回道:“启禀沐将军,马厩失火,战马受惊,我等正赶去救火。”我心下奇怪,点了点头,那兵士急冲冲而去。
我望向起火的方向,只见火光隐现,似乎火也不是很大,忽然一座帐篷之顶似乎黑影一闪,我心念一动,忙转身朝徐辉祖的帅营奔去,快到之时,果然瞧见一条人影朝帅帐电射而去,身法之快,实所罕见。
我大喊了一声道:“王爷,有刺客,小心啦!”双足一蹬,转瞬间已来到帅帐门口,那黑影正欲掀门而进,我心下着急,隔着数丈便劈出一掌,一股极为强烈的气流朝那人身后涌去,他似乎也感到了这股气流的强势,身子一侧,往旁边避了开去,只听“哗啦”一声响,帅帐的帘门被我一掌劈得裂开一条大口。
那人似乎料不到我这一掌竟有如此威力,“咦”了一声,我心头一震,这声音我熟悉之极,虽只有一个字,但我便断定,那必是东方笑无疑,我靠近帐门,那人转身立住,只见他身着黑衣,脸罩黑布,瞧身形正是东方笑,我再无怀疑,喝道:“东方笑,又想故技重施吗?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得逞。”东方笑哈哈一笑,一把扯下蒙面黑布,道:“沐少侠真是好眼力,一眼就认出了我。”我咬牙道:“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来。”转头对帐内叫道:“王爷,你没事吧?”徐辉祖从帐篷内走出,道:“我没事,沐将军,今日无论如何不能放过此人!”我点了点头,对东方笑道:“东方笑,今日你身陷重围,自问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东方笑道:“天下没有我东方笑去不得的地方,同样也没有我东方笑走不了的地方,沐少侠,你自问能赢得了我手中倚天剑?”我阴沉着脸,更不答话,右掌一招“白虹经天”,划了道弧线,劈向东方笑左肩,掌未到,气先至,空气似成了有形之物,犹如一把利刃,疾向东方笑劈去,东方笑脸色一变,左手拨出倚天剑,凌空一挡,只听“当”的一声,似有金属相交之声,东方笑拿捏不住,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惊异之色,似乎不信眼前之事乃是事实。
我得势不饶人,双掌连续出击,左拍右劈,东方笑倚天剑连挡,“当当”之声不绝,我手中如有利刃,倚天剑虽无坚不摧,但在我无形气流攻击之下,东方笑便成了只有自保之功,毫无还击之力了,我又惊又喜,“易筋经”练成之后,初遇劲敌,竟有如此威力,将身负绝世剑法的东方笑逼得只有招架之功。
交手十数招,东方笑连连后退,额头见汗,忽地倒退数尺,暗喘一口气,倚天剑一挺,朝我左胸刺来,我知他“独孤九剑”威力无匹,刚才我攻他守,剑法的威力一层也未发挥出来,现在他退后数步之后,终于腾出手来进招,想将劣势扳回,我右手激起气流抵挡倚天剑,左手仍处于进攻之势不住朝他击去,东方笑右臂舞动铁钩,抵挡我的左手。
“独孤九剑”果然厉害,这一处于进攻之势,剑势连绵不绝,我虽内力大进,但单手抵挡独孤九剑还是颇为吃力的,但左手却大占上风,东方笑右手铁钩虽也招数奥妙,但比起独孤九剑来,相去何止倍里?但我的左右手却无什么分别,这样一来,我二人都是左手占优势。
你来我住,互攻了数十招以后,我全身真力激荡,周围都是股股气流,这时徐辉祖早已调集几队弓艏手前来,强弓硬弩,一齐蓄势待发,另有几队兵士手拿长枪,围了上来,但片刻之间便被我俩打斗的气流逼开数丈开外,近身不得。
打斗间我右手全力应付东方笑左手长剑,却忽见他右手铁钩招式一变,刹时间变得异常诡异,突然之间阴气森森,似乎从他右手钩上透出一股股鬼气,而诡异的招数更是让人捉摸不透,铁钩左劈右刺,招招精奇,式式诡异,都绕开我的左掌,朝我的咽喉头脑疾钩,似乎每一招都像要在我脑袋之上抓个透明窟窿。
如此一来,我的左手便也觉得异常吃力,不禁心头沮丧,这东方笑,怎么每每都有奇招突出?独孤九剑已如此厉害,再加上右手钩法也这么诡异,那不真是天下无敌了吗?我练得“易筋经”奇功,但还是如此缚手缚脚,刹那间不由得斗志全消。
此消彼长,东方笑却越战越勇,精神倍增,无意间我左手画了个加圈,却是太极拳中的招式,却见东方笑右手铁钩歪歪斜斜,似乎被我扰乱了章法,我陡然之间脑中电光石火地一闪,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周芷若用计骗得倚天剑和屠龙刀,运内力刀剑互斫,得到了剑中的武功秘芨《九阴真经》,内中有一门武功叫做“九阴百骨爪”,阴毒无比,周芷若不仅自己练得,更将此爪法传给了武当叛徒宋青书,宋青书凭此爪法,在少林大会中大显神威,连杀丐帮两大长老,但却惹恼了武当派的二侠俞莲舟,当时克制这“九阴白骨爪”的武功,正是武当派的“太极拳”。
此时东方笑所使的钩法,必是从“九阴白骨爪”之中化来,那日听殷伟凡言道:东方笑取得了倚天剑剑柄之中的《九阴真经》,因而内力大进。此时所使钩法如此诡异狠毒,定是这真经之上速成的阴毒武功,而克制这阴毒无比的爪法,唯一的方法,便是太极拳,而这太极拳,却是张敏儿曾经教过我的。
我一想通这一点,不由得心头暗喜,左掌渐渐变招,变得柔和无比,一个圈一个圈地变换,转瞬之间便克制了东方笑那诡异无比的钩法,东方笑似乎也已觉察到了我左手的变化,但为时已晚,这太极拳的拳劲,一经发动,连绵不绝,东方笑右手想要脱手,已绝不能够。
我右手继续抵挡独孤九剑,虽感吃力,但一时之间还没有落败的迹象,但东方笑右手钩却没那么好运了,在我太极拳柔劲的笼罩之下,越来越是迟缓,又过数招,我觑得机会,左手绕开铁钩,一把拿住了东方笑右手手腕,东方笑大惊,左手疾刺,这一来更犯了大忌,我既已拿住他手腕,早料到他左手剑要来救,因此早想好了后着,右手一引,将长剑引向一旁,左手微一用力,一股极强劲的内力发出,刹那间东方笑已是全身无力,左手剑也垂了下来。
我得此良机,哪能放过,高举右手,内力催到极致,满脑子都是杀人的念头,脑中浮现出张敏儿,曹勇的两张脸,右手疾劈,眼看东方笑便要脑浆迸裂,惨死当地。
可奇怪之极的事又发生了,刹那间我的全身劲力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如那日在中山王府门口,当我要杀东方笑之时,劲力也是突然间消失,我如身在梦魇,实在无法相信眼前之事,但身子已慢慢软倒,左手也当然放开了东方笑的右腕,我只看见东方笑嘴角露出一个诡异异常的笑容,嘿嘿笑道:“万恶消魂散,嘿嘿!第二次!”
听得徐辉祖大声喝道:“放箭!”听得“嗖嗖”之声不绝,数百枝羽箭朝东方笑射去,东方笑将倚天剑舞得水泄不通,滴水不进,羽箭虽多,却始终透不进他的剑网中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东方笑横剑一挡,一枝羽箭忽地突出重围,朝徐辉祖电射而去,这一下变起仓猝,谁也没想到东方笑在羽箭狂射之下,还能反击,徐辉祖连躲闪的念头也没有,只听他大叫一声,翻身倒地。
众人一齐惊呼,停止了放箭,东方笑一个箭步,冲向徐辉祖,我心头一急,不由得一跃而起,全然没去想我的劲力突然之间怎么又回来了?我人未到,立刻凌空劈出一掌,东方笑不及伤敌,斜刺里避了开去,只见他长剑挥舞,杀出一条血路,听得他爽朗的声音响起:“沐少侠武功大进,本座自叹不如,当会再来领教!”最后一句话传来,他人已在数十丈外,此人倏来倏去,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此人武功,委实了不起。
我不及追敌,快步走到徐辉祖身旁,只见他胸口插头一枝羽艏,徐辉祖右手按住创口,脸色苍白,已说不出话来,我大吃一惊,叫道:“快叫军医!”说着将他抱了起来,进了帅帐,这时杨月与曹忠也赶了过来,见此变故,都惊得不知所措。
我将徐辉祖扶到帐内躺好,关好帐门,却见徐辉祖一跃而起,我瞪大了眼睛,道:“王爷,你……你……”曹忠也道:“王爷,你没事啊?”徐辉祖笑道:“我都是做给那东方笑看的。”说完右手拨出胸口羽艏,却无一点血迹。
杨月乍舌道:“王爷,你是钢筋铁骨吧?”徐辉祖笑道:“什么钢筋铁骨?你们看!”说完解下外衣,只见里边一件黑黝黝的背心,看上去非革非铁,徐辉祖道:“多亏了这件宝贝背心呀!自从曹勇被刺,我哪能不多长个心眼?朱根老奸巨滑,遣人行刺的招数怎么会不用?因此我每天都穿着这刀枪不入的软甲入睡!”我不禁赞道:“王爷英明!”杨月笑道:“原来王爷不是钢筋铁骨,却是神机妙算!”众人一齐大笑。
徐辉祖道:“唉!宝甲也只是侥幸,今晚若不是沐将军,我这条老命也是保不住的,沐将军,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我谦道:“王爷太过奖了!这是沐阳应该做的。”徐辉祖又道:“沐将军,你可知我刚才故意装得重伤,是为了什么?”我心念一动,道:“那东方笑回去,定会告知朱棣他已然得手,以朱棣的个性,明早必定前来劫营。”徐辉祖一拍大腿道:“正是!不过我还得加一把火!”
正说之间,忽听得门外人声嘲杂,一人掀帘而入,大叫道:“大帅受伤了?伤得重不重?”正是成之龙,后面一大堆将官,想是都是闻讯而来。那堆将官进帐一看,徐辉祖面向他们微笑而立,不由得个个面面相觑,成之龙搔头道:“大帅,这……这是……”
徐辉祖道:“众位,咱们今天给朱棣演一场好戏,免得他始终龟缩不出,这招叫做引蛇出洞。”一将道:“不知大帅有何妙计?”徐辉祖道:“今晚他派人前来行刺,咱们便将计就计,我假装被东方笑射中,等下你等出去就说我伤势发作,一命呜呼了,明日一早,大发殡丧,军中连夜准备白幡白旗,朱棣见了,必定出城劫营,到时候需得如此如此!”一一授计,连我也有安排,我心下暗服,徐达的子孙,果然名不虚传。
众将一一拜服,那成之龙道:“这朱棣躲在济南城内不敢出来,这一下定要杀他个落花流水!”众人又瑞细细研究了一番战术,便各自散去,连夜准备。
我与杨月也拜别徐辉祖,各自回去准备。心想这一次朱棣可得栽个大筋斗,若是控制得好,活捉朱棣也有可能,难道历史真的能改变吗?因我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