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清在听闻苍云山少主胥云华混入勋承公府后,不放心白桃,再次拜访,却得知白桃来了鹤溪。
一路追来,碰到了在回程路上,同容天玄一齐来到鹤溪的庄羽墨。
二人恰巧又看到急急忙忙从客栈之内寻出来巫湘,一问之下才知道,白桃竟然被绑架了!
宫清心焦不已,派属下四处搜寻。
跟庄羽墨偶然来到河边的时候,却看到白桃跟容天玄亲吻的一幕。
宫清身体内,似是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飘风暴雨,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他双目爬满血红,看起来极为骇人。
双拳紧紧地抠入掌心之中,血的腥膻味,在周遭弥泛。
他一心呵护的小师妹,竟然同……
昔日所哟美好的画面,就如同精美的瓷器一般,在宫清眼前渐渐碎裂。
深深刺入他的皮肉,入骨的疼痛,让他觉得连喘息都变得异常的困难。
“桃子……”
宫清声音低沉的可怕,似要沉入地底。
白桃眼尾余光看到自己的两个师兄,立时慌了。
急急跟容天玄分开。
容天玄凤眸如夜,凛凛簇起淬亮的冰光来。
宫清胸口跳动的频率很快,他疾步上前来,伸手去拉白桃的手腕。
容天玄衣袖一挥,将他的动作挡住。
“你,离开她,否则的话……”
宫清将拳头捏的咔咔直响,眼中似是烧灼着焚天的火焰。
一股灼人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出,衣袍翻飞,近处的树影婆娑曳动。
“大师兄,你不要这样。”白桃有些不知所措。
宫清视线带了她一眼,那一眼充满了割骨之痛。
庄羽墨也试图阻拦宫清,却被他一掌推开,重重摔到地上。
原本,就算有所察觉,宫清也不敢相信。
可今日亲眼所见,另他愤恚难消。全身暴涨的力量,似在寻找一个突破口。
容天玄神情沉静,眸若古井,没有一丝的微澜,只是淡淡道:“十两她是我的人。”
宫清额上青筋暴起,脑中飞快回二人刚刚亲密的一幕,便一拳轰响,力量之大,竟使得白桃身后的榕树歪倒下去。
容天玄衣衫一抖,将白桃护在身后。
随后,银芒冲天,与宫清身上爆出的芒焰碰撞在一处。
力量之大,一时间地动山摇。
慌忙间,庄羽墨伸手拉扯白桃,“小师妹,快随我走,这里太危险了!”
白桃慌急地看向容天玄鞥宫清,两人招招致命,让人心惊肉跳。
白桃甩开庄羽墨的手,咬牙,扎头便冲向容天玄跟宫清之间。
眼看两束光芒即将要碰撞到一起,又是拔地摇山。
“小师妹!”
庄羽墨眼睁睁地看着白桃的身形被一阵光慢湮灭,心跳瞬间都跟着停止了。
可下一刻,待冲天的烟尘散尽,就见白桃安然蜷缩在容天玄的怀抱之中。
而容天玄身上散花绫的衫子,多处破损,渗出殷红的血渍来。
一滴血珠儿滚到白桃的眉宇间,她惊惶地抬起头来,却见容天玄唇角弯折,冲着她露出一个温存的笑容来。
白桃顿觉心脏似被一双手紧紧地揪住,颤声道:“万两,你受伤了?”
宫清错愕地看了一眼发力的右掌,刚要上前一步,却被白桃的声音喝住:“大师兄,你不要过来。师妹知道你的心意,却无法接受。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作兄长。”
白桃说话的时候,并未去看宫清,声音清冷,好似月下的河水,冷透到骨子里面。
宫清灰蓝色的双眸顿时黯然失色,他再次攒紧拳头,声音沉哑:“小师妹,是师兄错了。”
刚刚是他太冲动,还险些一击要了白桃的性命,若不是容天玄挺身将白桃护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白桃心疼地看着容天玄身上的伤口,将随身带来的药瓶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在容天玄的伤口上涂抹。
方才她是想阻住容天玄跟宫清互相残杀,不得已出此下策,却也害得容天玄受伤,眼底里满是懊恼,“万两,疼不疼?”
容天玄凤眸剔亮,更比天上的星子璀璨,照耀在白桃眼底,“不疼,为了十两,一切都值得。”
白桃眼尾湿润了三分,用力地抱住容天玄。
他如此待她,甚至不惜性命挺身相护。
她却怀疑过他的不忠。
心底的愧疚不禁更深。
宫清黯然垂眸,心下拧痛,似有股荒流急厄涌来。
他转身就走。
庄羽墨不知所措,看了眼白桃,才折步跟上去。“大师兄,你等等我!”
……
登云阁,云雾缭缭。
李老头揩了把额上的汗水,“竟然还有这档子事情,奴才都不知道。”
“没想到,她说的不假,确实还蛮有魅力的。”
欧元牵唇一笑,笑容诡秘。
“主子,眼看时间可就到了。”
“无论如何,都是要见上她一面的,李来头,你去准备一下,我要下去一趟。”
面前,铜镜镜面划过一片暗芒,镜面瞬间愀无声息。
铜镜两侧的青龙跟白虎,眼瞳由亮转黯,融入夜色之中。
李老头一惊,身子往前凑了凑,“主子真的打算下去?”
“这么重要的事情,本少爷可不会跟你开玩笑。”
欧元身子一斜,半眯着眼睛,躺在身下的阔椅之中。
李老头神色犹豫,“下去的话,可是很危险的。”
“你去准备就好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欧元的声音虽然没有什么波澜,可无形之中却透出一股压力来。
李来头立刻弯了身体,恭敬道:“好,奴才这就去准备。”
……
秋鸿跟花思回来,随行的竟然还有安茗。
安茗为容天玄仔细地包扎了伤口。
在白桃的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容天玄突然出现,救她于危难,全因巧合。
白桃跟巫湘还有蒋飞所住的客栈,隔壁正是容天玄的房间。
当白桃失踪之后,巫湘焦急地四处寻找,恰好遇到了花思,这才得知白桃跟容天玄仅一墙之隔。
花思禀报之后,容天玄不顾虚弱的身体,寻了出来。
“万两,你要突破了?”
容天玄受伤之后,脸色更加的苍白。
他半倚在塌上,身上内力狂涌。
白桃很快就发现他的不妥之处。
虽然在即将突破的关头,可容天玄的体内却暗藏着一股力量,始终在于他的身体抗衡。
这几日来在勋承公府经过了白巍的训练,白桃的内力有所精进。
已经能够感受到有股躁狂的力量,似是在吞噬容天玄的身体。
安茗退开来,看了一眼秋鸿,对白桃微微俯首,声音放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公主殿下了。”
白桃点头,很是心疼的用锦帕拭去容天玄额上的一层薄汗。“你们都退下吧。”
屋内,就只剩下白桃跟容天玄两人。
容天玄忽然伸出手来,捧住白桃的脸颊,凤眸之中,潋滟如华,“十两,你可知道,这些时日,我是多么的想你。”
他气息微弱,每一个字吐出来,都显得很是艰难。
即便是这样,容天玄在得知白桃被绑之后,也要拖着虚弱的身子,四处寻找,将她从冰凉的河水之中救出来。
甚至,为了护她,浑身填出许多道的新伤口。
白桃眼尾周围洇出淡淡夭红来,她吸了下鼻子,语气嗔怪:“万两,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实情。”
容天玄将额头抵在白桃肩头上,嗅着她沾染清新气味的墨发。
“之前,你误会了是不是,误会我跟庄汝蔓……”
容天玄的声音,似雨滴一般一下下敲到白桃的胸口去,她缓缓点头。
“我不爱她,加之受到乾仁迦的血咒,我很有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白桃身子重重一震。
他说,他很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白桃耳边似有骇浪喧嚣,她却尽量平静下来,继续听容天玄说下去。
“几年之前,受到乾仁迦的血咒之后,安茗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身体会起些变化,从而影响到我的后代,他们生下来,便注定是妖物,所以,过去我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开始是担心血咒会在我的子嗣身上延续下去。后来,直到遇到了你,十两……”
容天玄抬起凤眸,凝着面色惨白的白桃,用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他笑了,笑容荡在眸底,似煦暖的阳光,感染了白桃。
想起南华山上初次相遇,白桃便偷窥容天玄洗澡。还为他雌雄难辨的美貌所倾倒。之后,他们之间又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
容天玄嘶哑的声音之中,透出灼灼的浓情,一点一点温暖了白桃冰冷的胸口:“直到遇到了你,直到你对我说,一生一世只想要彼此依偎。”
他的唇,匆匆印在白桃的嘴唇上。
他的话,好似烟火般在白桃的脑海之中绽放出最为绚烂的色彩来,“十两,这一世,我只要你一个便足够。”
浑圆的泪珠儿,在晃动的烛火之中绽出绮彩。
这是她听过,最为动人的话。
白桃吻上容天玄黯樱般的薄唇。
一股沉睡在她身体内的力量,蠢蠢欲动,点燃了她的血脉经络,浑身都喷薄出一股炽热的气息。
随后,这股力量逐渐上行,通过她的嘴唇,传递到容天玄身上。
正是灵源的力量。
容天玄浑身都笼着淡淡的微茫,墨发丝丝缕缕的飘动着,好似九重天上颠倒众生的仙士。
他沉睡过去。
灵源的力量,成功阻挡了他身体内正欲勃发的血咒。
白桃静静地看着容天玄,感到疲惫的她,趴在榻橼上,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面,雾暗云深。
同白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眼神哀切。
“对他,不可用情……为何,不听我的警告。”
白桃潸然落泪,强烈的悲伤情绪,让她不知所措。
“我就是爱他,为他可以不顾一切,甚至不惜生命……”
醒来的时候,白桃满脸的泪水。
看着容天玄平静的面容,她粗暴的擦拭泪湿的面容。
“小师妹……”
门外,忽然响起宫清的声音。
他声音浑重,似被打了一层夜露。
白桃浑身一凛,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