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忒小气,这样的玩笑都开不得,再者说,我是您名正言顺的贵妃,就算发生了肌肤之亲,那也是天经地义!”
容天玄随手抛了块拭脸的巾子给鱼月灵,“下不为例!”
接了巾子在手上,鱼月灵只觉眼底一热,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执念升上来。
她不想放手,无论如何都不想放手。
她的野心越来越大,她想要得到他……
容天玄的身影刚行至雅间门口,眸光忽地冷沉下来,似月下静谧的海子,极为骇人。
感受到他周身气场有变,鱼月灵匆匆擦了脸上的酒水,朝二楼下面的大厅望过去。
就见,大厅角落,坐着一男一女。
虽然都简单易了容,可容天玄还是一眼就认出。
正往嘴中塞酱牛肉的少女是白桃。
鱼月灵款款上前,与容天玄平行而立,语气兴味地说道:“早就听说胧月好酒,这大半夜的,便按耐不住,同个男子出来,饮酒作乐。”
她故意加重“饮酒作乐”几个字,看向容天玄。
他面色阴着,冷骇惊人。
大堂内,宫清看了眼周围,总觉得有些异样,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视线收回来的时候,白桃已经将面前大半的牛肉都吞了下去。
毫不夸张的说,白桃真的是吞下去的。
宫清被惊住,慌忙从白桃手上将盘子抢下来。
“小师妹,慢点吃,晚上你不是吃了许多,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我正在长身体啊。”
白桃不舍地看着宫清手中的酱牛肉,不甘心地抹了抹嘴。
她早在穿越之前,便嗜吃如命,“长身体”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不消一会的功夫,店小二便上了两壶清酒。
宫清担心白桃喝醉,在小二倒酒之前,便抢下了白桃手中的酒杯,“我来给你倒好了。”
白桃酒量浅,两杯酒下肚便会醉得意识不清,每次无法避免要喝酒的话,宫清总是尽量掌控,避免白桃喝得太醉。
白桃看着宫清不过给她倒了几杯酒,心有不甘,趁其不意,压着宫清手腕,又强行倒了一点。
抢了杯子一口灌下去,白桃十分满足。
宫清无奈,陪她一起喝。
“小师妹,你今日可有什么心事?”
见白桃脸颊上泛起酡红,宫清才敢大着胆子问道。
白桃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宫清在她眼中,出现了数重影子,她伸出手来,指指点点,还发出一阵甚是欢愉的笑声来,“大师兄,你说男人这种物种,是否都是滥情的?”
“什么叫滥情?”宫清听着有些迷糊。
“就是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
宫清眉间狠蹙,误以为白桃的话是在影射自己,他重重放下酒杯来,解释道:“并非如此,这世间钟情于一人的男人很多。”
比如,我。
可即将脱口的话,还是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白桃在宫清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来,用力晃了晃,“我看并非是如此,这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要方便下半身行事,便什么样的情话都愿意说,只为了潇洒的行完云雨之后,便将对方狠狠对开,再不再见。”
一想到容天玄兴许马上就会离开,甚至不能同她好好告别,白桃就会感到胸口剧痛,不由自主地握了拳头,狠狠地锤击在胸口上。
二楼,容天玄的神色越来越沉。
鱼月灵则是一副兴致盎然的神情,“陛下,胧月说的可是你?”
见他眸色加深,犹如一场飘风暴雨,鱼月灵再想脱口说出的话,被生生鲠住,便干脆只是安静地看着。
眼中的兴味不由变得愈发浓厚。
听了白桃的话,宫清的脸色霎时间变了,张皇地看了一眼周围,小声道:“桃子,你说什么浑话,什么下半身,什么云雨。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家,以后这种话,通通都不要再说!”
白桃因宫清凶恶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加强了语气,继续说道:“我说的难道有什么不对吗?男人就是这样,前几天还温情脉脉,这下,说走就要走!”
她拍桌而起,表情气愤。
宫清听得奇怪,可一时没有醒悟,仍然觉得小师妹在指桑骂槐的说自己。
他急忙起身,按下白桃的肩膀,安抚道:“小师妹,我哪里都不去,你放心好了。”
白桃坐下去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了宫清的手,“真的哪里都不去?”
“真的,真的。”
宫清心底又急又暖,一只手便任由白桃紧紧握着。
二楼,鱼月灵挑起风情无限的月眉来,“陛下,你何时对胧月说你要走了?”
“她在生气,自然不是我说的。秋鸿!”
容天玄低声一唤,秋鸿便从旁闪了出来,犹如鬼魅。
“今日胧月跟庄皇后可是见过?”
秋鸿点头,干脆答道:“见过,孟子樱召胧月公主进宫,恰巧庄皇后前去拜见孟子樱,顺便说了三羊节之后,便会同陛下回方古的事情。”
“他竟然敢自作主张了。”
容天玄的手掌,狠狠震在二楼的栏杆上,灰尘簌簌,落了下去。
好在大堂食客不多,栏杆下面无人,才没有被发现。
鱼月灵轻哼一声,“陛下,庄皇后虽说端庄知礼,可某些方面,确实配不上您。”
她早就看那个终日知会哭哭啼啼的庄汝蔓不顺眼了。
想的些伎俩,都愈发让人看不起。
“这件事,朕回头再同她计较!”
容天玄转身,就要往楼下走。
他的视线狠狠刺在白桃跟宫清交握的那只手上,视线犹如一把刀子,将宫清刺了个千疮百孔。
嗙咚一声,白桃的脑门狠狠磕在了桌面上。
对面的宫清被吓得不轻,连忙去扶她。
“小师妹,你又喝醉了!”
宫清的语气充满自责,早知道白桃沾酒就醉,一开始就不该允了让她喝酒的。
同一时间,镜水楼外面,一双冷眸将躲在阴影中,将大堂内的光景都清楚地看在眼里。
“金小姐,什么时候动手?”
金攸然身旁的几个壮汉,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金攸然看到白桃喝醉,一头扎在桌子上,勾唇冷冷一笑,“哼,好个胧月,这大半夜的,同个男人在这里喝酒,皇家的颜面都要被她给丢光了。竟然还敢跟我抢风头,今日,我便好好教训教训她!”
由于被白桃“抢”了三日巡守的职务,金攸然怀恨在心,便暗地里派人,守在公主府周围。
今日入夜,金攸然刚要躺下,便得到了消息,说是白桃出了府,先是去了趟大元帅府,带了个男人出来,两人一同赴镜水楼买醉。
金攸然听后大喜,有胧月的把柄可抓,她也顾不得相府的规矩,便起身悄悄来了这里。
身后的几员壮汉,都是相府的家丁,一个个凶神恶煞,就等着动手了。
眼看着白桃喝醉栽倒在桌子上面,金攸然立刻朝他们甩了个手势。
“去,教训他们一顿,把这件事情闹大,让胧月自此在大燕没有立足之地!”
若不是因为胧月刚刚回朝,在朝中无势,庄汝蔓甚至有意排挤,金攸然身为相府嫡女,也不会生出这样的诡计来。
几个大汉得到了命令,将衣袖撸得老高,便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
而她们的行为举动,早已经被二楼的鱼月灵收入眼底。
她故意拿腔拿调的说道:“陛下,今天晚上绝对热闹了,连一个小小的相府小姐,都敢欺辱到胧月头上,唉,一国公主又如何,不过就是人前显贵罢了。”
容天玄的墨发无风而动,他的雾袖之下,拳头紧握。
鱼月灵不敢再多言,退到一边去。
“喂,你们!”
就在宫清还在想办法叫醒白桃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历喝。
蹙眉,抬头。
就见数个穿着粗布衣衫的汉子站在他们面前,一个个身材高大,满眼恶意。
宫清不急不慌,照旧是轻拍了几下白桃的身子,柔声道:“桃子,还难受吗?”
几个被无视的大汉,当即就青筋暴起,抡圆了拳头砸过来。
宫清视线一凌,刚要起身,就感到身边冷风拂过。
嗖的一声,前一刻还昏迷不醒的白桃,突然之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扬眉眴目的站起身来。
啪啪两声,汉子左右两边脸颊,便生生多出来两道巴掌印。
镜水楼一时静寂下来。
宫清坐在那里,错愕地看着满脸怒容的白桃。
也不知道突然之间她哪里来的精神跟力气。
看着那两道通红的巴掌印,就知道力气不小。
汉子忽然嚎啕一声,眼里飙出了眼泪。
别看他身强体壮,还长了一脸络腮胡。单看外表确实能唬住几个人,实则是相府内最爱哭的家丁,被鸡吓着,都要哭上个一天一夜。
人送外号,哭鸡。
哭鸡本以为这次是个立功的好机会,没想到,还没动手,反被对方制住,顿时鼻涕眼泪齐飞。
其余几个一看情势不对,顿时骂骂咧咧,掀了桌子椅子,纷纷掷过来。
为免白桃被横飞的桌椅所伤,宫清跳将出去,拦在白桃身前。
扇了哭鸡两巴掌之后,白桃再次摇摇晃晃地栽倒在桌子上,酒壶都被她碰洒了。
酒水洒了一桌面,昏睡中的白桃,兴许是本能的反应,竟伸着舌头,吧嗒吧嗒地舔了几口。
身后,宫清跟几个相府的家丁战的正酣。
白桃满足的舔舔唇,又一次站起身来,趁着宫清不注意,从混乱的人群当中钻了出去。
她摇摇晃晃地出了镜水楼,刚迈出去几步,身前就被一束高大的身影拦住。
“十两,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容天玄阴沉着脸,走上前来。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