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异常惊异的殷然,突然就乱了方寸,正想对着屏风呵斥袁惜出去。但是她此时一丝不挂,这样的距离对话,实在是太尴尬,但是她又不能赖在浴桶里不出去。忙慌乱的左右望了望,殷然一眼便看见了浴桶旁椅子上的干净衣物。
殷然望了一眼屏风上袁惜颀长的倒影,而后一咬牙,双手轻按木桶的边缘,不顾依旧湿漉漉的银丝。一个轻纵越出了水里,动作轻柔利落的落在了椅子上。之后殷然赶忙拿了衣衫,披上身。
“然儿?你怎么了?”这时袁惜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多了一丝担忧,而且印在屏风上的影子明显晃了晃。殷然这边忙着穿衣服,眼睛也没敢离了屏风半分。见此一个不留神扯断了衣带,心里一阵懊恼。不过这会身上有了遮蔽物,心里也算踏实了几分。于是忙对着屏风处喊道:“没,我没事。你……你别进来——”
一个“来”字挂在唇边,袁惜已经走出了屏风。而后四目相对,殷然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顿时空白一片。
“啪嗒!”一声过后,衣带的另一边再次在殷然手里脱线,那一刻她窘迫的想死的冲动都有了!
而袁惜眼见站在椅子上,衣衫不整,勉强遮住胸前一半春光,香肩与美腿隐约外露,脸上透着不正常红晕的殷然。眸色一闪后,只微微一笑,便转过了身很镇定的向屏风外走去。
就在殷然方松了口气,一脚要踏下椅面的时候,背对着她已经将走出屏风的袁惜说话了:“其实在我面前,你遮不遮都一样。”
一句话,让已烫红满面的殷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一头栽向地上。她出于本能的一声惊呼出口,可预期的疼痛却没有降临。
殷然一脸惊疑未定,错愕的望着堪称神速闪到身旁接住自己的袁惜。眸光再次相对,袁惜潋滟的眸光近在咫尺。呼吸喷薄在殷然的面上,她只觉一阵阵热气撩拨的自己已然红晕密布的脸颊仿佛煮熟了般。
殷然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直冲脑门的血液奔流声。还有扑通扑通,心脏撞击着胸口的心跳声?
胸口?好像有点凉——而且袁惜的眸光好像不在她的脸上,惊觉到这一点。瞬间,殷然骇的只觉心跳一滞——
“你看够了没有?”殷然的双手方才出于本能的勾在袁惜的脖子上,此时收回一边手,故作镇定的去和上尚敞开着的衣襟,语气异常淡定的道。眼睛却不敢看袁惜的,更加不敢乱动。
并不是殷然不想跳开,而实在是因为她一手抓着衣襟防止再次走光。另一手勾着袁惜的颈项,为了防止跌落到地上,造成更多的春光外泄。所以此时整个人被袁惜托在怀里的殷然,也只有等袁惜自觉的放下她,才最稳妥。
袁惜的眸子里隐含淡淡的笑意,如水的眸色深沉了几分。他听见殷然的话,居然一点也没有放手或者挪开眼睛的自觉。还大方的直直望进殷然清灵的眸子里,将她眸子里瞬转的各种颜色都看进心里。而后唇瓣微张,故意吹拂起殷然鬓角的银丝。然后满含诱惑迷醉的在殷然的耳边轻吐出话语:
“然儿,我若是没有看够呢?”
殷然只觉那一口带着异样香气的气息吹佛在她脸上,带起一阵莫名的酥麻感。闻言殷然惊愕的转过头望向近在咫尺的俊颜,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眼前笑得有丝不怀好意的男子。她记得他今天上午在坤宇颠,还一副谦谦君子的尔雅尊贵样,这会——简直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样。
一向淡定自若好定力的殷然,也有气急败坏,哑口无言的时候。因袁惜分明调戏的话,气得脸色又是红了几分。也不顾自己此时的形象了,直接松了攀附着袁惜颈项的另一边手。一脚落了地,而也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动作。
殷然目的再次僵住,几近咬牙切齿的道:“你的手放哪?”
“然儿,你的腿放哪儿?”袁惜满含戏谑的反问道,而温热大掌却轻握在殷然白皙的腿上,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而殷然此时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笑得如沐春风的袁惜,眸里凶光一闪。
“咳咳咳……”就在殷然指关节发出轻响间,袁惜突然一连串的咳嗽出声,带动着身体跟着不稳的一晃。将半挂在她怀里的殷然,一不小心咳啊咳,咳掉了下去。殷然着实一愣,一脚落地的瞬间一个旋身,而后不忘双手揪着衣领立在袁惜面前。
眼见袁惜本来就略显苍白的脸色,似乎一直没好看到哪里。这片刻突然沉长的咳嗽,袁惜似乎耗费了许多的力气。然后,站立都已经困难的往旁边歪了一步,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殷然不禁下意识的担忧起袁惜身上的伤势,庆幸刚刚没有冲动的给他一拳。
轻皱了秀眉,殷然空出一只手,搭上袁惜的手腕。而后眉心才稍微舒缓了开来,不禁目露怀疑的望了眼坐在椅子上的袁惜。
而袁惜也正含笑的望着她,很自然的反手将她的纤手握紧掌心,已经不再咳嗽。殷然一愣,而后心里气恼顿生。忙抽回手,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瞪了袁惜一眼,也不说话,便径直朝屏风外走去。
殷然不理会跟着走出来的袁惜,努力压下心里的火苗。告诫自己身为医者,男女之防,有时候是不作数的。
说到底,她既不能揍袁惜一顿,不然今天的药她白调了是小。要是耽误了军情,那可牵系到她岚风哥哥和莫衍璃的生命。
且说又说不通,而且想来,这人要是有半分自觉性的话——就算他们以前是夫妻,现在情况也不一样了……
背对着袁惜的过程中,殷然身上的衣物已经整理妥当。带子断了两根,还好还有三根。这时她人也已经走到离屏风不远的,靠近窗户的书案旁。
殷然看了眼桌上已经空掉的药碗。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针袋,转眸正色的望着走近身边,看起来心情不错的袁惜。
殷然这才看清袁惜已经换了衣衫,乌黑的青丝只用一根青白的带子穿过额头带到脑后,松散的系起一缕。更多的轻柔的散在肩头月牙白的袍衫上,比之那身刺眼的红袍,多了几分出尘脱俗神祗般的飘逸。
一见袁惜这副惬意的姿态,殷然心里就恨的牙痒痒,然后低沉着声音面色淡然的道:“脱衣服,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