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原震后,中卫县长张万百给海原百姓送来500件毡裹肚子,平凉镇守使张兆钾捐来1000叶席。而海原县长王朝桢竟将救灾物资贪污,后被灾民告发,撤职。在这种情况下,甘肃省政府决定全省统捐烟酒均加收一成赈捐,并在上海、北京等地赈办奖券,共收银30万两,发到各灾县救急。
大震后的第80天,也就是1921年3月6日,国际饥饿救济协会的J.W.霍尔、U.克劳斯、E.迈克考尔米克一行数人对受了重灾的隆德县、静宁县、会宁县进行了灾情调查,并将所见所闻,由克劳斯写成《一九二○年的中国,西方忽视的灾难》一文,发表在1922年美国地理杂志上,首次向全世界报道了发生在中国海原的大地震。面对这样一个惨烈的重大自然灾害,西方报刊竟然沉默不语,引起了克劳斯的极度不满,他直言不讳地批评西方媒体:“关于梅西纳和旧金山地震,新闻记者都写了那么多,好像是要把墨水耗尽了。两个大陆的报纸用令人震惊的报道和照片互相竞争,文明世界的大部分都参加了给遇难者的帮助,而对于中国的地震没有任何表示。”
由于灾民的尸体无法掩埋,饿疯的狼群则是活人死人都敢下口,加之部分灾民为了生存只能泯灭人性,迅速发展成打家劫舍的土匪。匪患又成为灾区的一大灾难,克劳斯一行由于担心狼群和匪患,便没有深入震中海原地区而返回。
震后第120天,也就是1921年4月15日,民国政府才委派内务、教育、农商三部门的翁文灏、谢家荣、王烈、苏本如、易受楷、杨警吾六委员,奔赴地震灾区调查灾情,他们的调查报告先后发表在北京《晨报》、《科学》、《地学杂志》等刊物上。
苦难的中国,苦难的历史。汶川大地震使我们伤痛,但在伤痛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强大而有凝聚力的中国,看到了一个与时俱进,一心为民的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看到了全国人民万众一心,在大灾面前的刚毅和坚强。
(文章来源于《共产党人》)
追忆海原大地震
刘华
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发生8级强烈震,破坏极大,伤亡惨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全球华人,奋起抗灾。国殇之日,神州垂泪。此时此刻,余想起1920年海原8.5级大地震,真是新旧社会冰火两春天!
环球大震惊中外,陇原一夜化尘埃。
孑遗哀号寻家园,狐狼怡然卧庭台。
但求鬼神度亡去,不见官兵救灾来。
几人回首说往事,八十八年痛犹在。
君在动之南,我在动之北
——海原大地震89年祭
徐兴亚
“地震”应是一个外来词,我们的祖先称为“地动”。张衡发明“地动仪”。我们宁夏南部的老年人依然将地震叫“地动了”,“地动”可能更准确一些,陈述一种状态,而“地震”则是表述一种结果。“地动”比“地震”离事物的本源更近一些。中国地震学界认为,中国地震中轴带从西南至东北依次为四川、陕西、甘肃、宁夏。南端四川西部龙门山脉为这次汶川大地震的震中。北端为宁夏南部六盘山山脉,曾为“海原大地震”的震中。在上一个世纪,即20世纪初的1920年,在甘肃省(今属宁夏南部)发生了“海原大地震”,也称“海(原)固(原)大地震”、“六盘山大地震”,时称“环球大震”,震级8.5级。这也是我至今生活的家乡。我九十三岁的母亲是海原大地震的幸存者。那一年,她四岁,房屋的后墙被震倒了,由于一个箱子支住了震塌的椽,因为这个空间,她得救了。至今,她还有很多地震的记忆,与她耍的伙伴叫红花的被地震夺取了生命。那次地震余震三年多。母亲说,固原人那几年中,常说:(地动)过来了——过来了:过去了——过去了——。现在,那些经历海原大地震的浩劫的人——那些幸存者,也应该所剩无几,固原有一句老话,“百年没有满城人”,我们都是历史的匆匆过客。那次地动,26万生命悲惨离去(此数字采用近日地震专家在中央电视台宣布的数字,本人拙著《西海固史》采用的数字为23万余人)。据当时外国籍调查员的估计,则多达30余万人。当时,是四亿人的中国的西部,人口密度很低。可见海原大地震的惨烈。那是沧桑之变,山川改容。当时,中华民国政府初立,百废待兴,大局未定。北京政府的内务部、交通部、农商部曾派六位委员赴震区调查。国际饥饿救济协会也派员调查。1922年的美国地理杂志,将调查结果发布,文章题目为《在山走动的地方》,附有珍贵的照片。
海原大地震与汶川大地震也可能是前定,在地球形成时就留下了伏笔。在这个复杂漫长的地质构造变化过程中,人类是否也参与了,如疯狂地对地下资源的无限制地掠夺攫取,人工工程的轻率修建。
海原大地震与汶川大地震同处中国地震中轴带上,相隔八十九年,伤痛都是一样的刻骨铭心。海原大地震与汶川大地震发生在两个不同的时代,相比之下,社会的进步和科技的进步,已不可同日而语,特别是今日的民族凝聚力更是天壤之别。同时,更是让我们感受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当然,进一步完善是无止境的)。
君在动之南,我在动之北,为与我处于同一世纪同一时代、前一世纪不同时代的同类伤怀。人类从来都是与灾难同行。
“海原大地震”是拙著《西海固史》中的一节(正在搜狐网和宁夏网我的博客开始连载)。儿子说,您提前发了吧。也是,除了汶川大地震,还有什么理由和能力,能把一篇连载文章从后面震到前面。在汶川大地震中的新痛中回过神来,回眺那近一个世纪前的旧痛,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那么渺小、无助、无奈。地震,是对人类威胁最大的天敌,人类的第一杀手。
汶川大地震感言
田玉龙
四川汶川遭8.0级特大地震灾害,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破坏,世界为之注目,举国为之动容:共和国的总理,在灾后第一时间赶赴灾区,指挥救援;解放军火速前进,投入救援战斗;志愿者源源不断进入灾区,提供援助;举国上下,竞相为灾区筹款捐物;媒体全力以赴,全天候报道灾情——一切为了生命,一切为了灾区,国人的文明程度在一夜之间得到升华,国人的爱国主义情感在一夜之间得到爆发,一度浮躁的中国,一度堕落的中国,重新让人看到了希望,就连中国的敌人,也为中国的力量所折服!我们庆幸,我们生活在温暖的大家庭;我们庆幸,我们有一个头发斑白的好总理;我们庆幸,我们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后盾!
我的思绪飞向88年前的宁夏海原。1920年12月16日(农历十一月初七)20时,地处黄土高原边缘的海原,发生了里氏8.5级地震,最大烈度达到12级,释放的能量相当于11个唐山大地震,全世界都有震感,地震波绕地球两圈,时称“环球大震”!这次地震造成人员死亡24.6万,其中仅海原一县就死亡7.3万余人,占全县总人口的59%,哀鸿遍野!后人在总结这次灾害所造成伤亡惨重的原因时,共写出了五条,可就是没有把最关键的一条写进去,那就是:救援不力!!!这次余震一直持续到1923年9月才停止的特大灾害,当局者竟然一直没有找到震中所在地——海原!直到一年以后,外国人来考察,才惊讶地发现,在中国的西北,有一个“山走动的地方”!在深重的灾难面前,当地的回汉人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自救互救。腐败的北洋政府竟然无动于衷,直到在北京上学的甘肃籍大学生上街示威游行,才勉强向海原下拨10万银元。可恨的事,就连这点可怜的救灾款,走到半途,又被军阀劫往山东(山东遭旱灾)!谁来救援?难道要靠这样的政府?
农历十一月初七,这是海原大地震的日子,这是海原人民自己的哀悼日。地震后,每年到了这时,海原人不论回汉,都会在家以两个民族各自的方式,纪念逝去的先人。
我是一名海原地震幸存者的后裔。这些天来,我一直被眼泪所淹没,感动!感动!再次地感动!!!被一位满眼泪花的平民总理感动!被奋不顾身从5000米高空跳下的伞兵感动!被失去父母和孩子的年轻女警察感动!被不远万里驾车赴灾区的东北农民感动!被一位失去所有亲人却仍匆匆忙忙工作的党委书记的背影感动!被一位敞怀哺育受灾婴儿的女警感动!被泣不成声的女记者、女主持感动!
我们生活在新的中国。新的中国,充满了人道。逝者如斯。活者欣慰。新的中国,充满了希望。海原大地震的伤痛,已成为历史。看看今天的四川,看看我们的政府,看看我们的人民,我们不由得感到无比的欣慰,无比的自豪。灾难来了,总会过去的。睡狮醒了,请发声怒吼吧,别再停歇!
“环球大震”的那一刻
——写在1920年海原大震90年之际
马风义
目前,世界上记录到的最大地震为8.9级。然而在海原这块山大沟深又神秘的黄土地上,时间的指针对准了1920年(民国九年)12月16日20时05分53秒(农历庚申年十一月初七),却发生了震级为8.5级的特大地震,成为20世纪世界最大的自然灾害。令世界震惊,令世界关注。海原大地震不仅是我国历史上最大的地震之一,而且是世界上最大的地震之一。由于海原地震释放的能量特别的大,而且强烈的震动持续了十几分钟,像是全世界都有震感,而且余震又持续了四十多天,其中5.0级以上余震不下15次,波及宁夏、甘肃、陕西、青海、山西、内蒙古、河南、河北、北京、天津、山东、四川、湖北、安徽、江苏、上海、福建等17个省、市、自治区,有感面积达251万平方公里,约占中国面积的1/4,是中国历史上波及范围最广的一次大地震。整个地球都随之而“打摆子”。世界各地有96个地震台记录下这次地震。在日本东京放大倍数仅12倍的地震仪上,也记下了这次地震。因此,又被称之为“环球大震”,至今兰州白塔山公园的庙碑上还刻着“全球地震”四个字。
地震那一刻的情景,霎时,天空电光摇曳,雷声贯耳,犹如万马嘶鸣;大地在疯狂晃动中完全失去自控。短短十几分钟内,70多座繁华城镇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里所有的一切皆荡然无存……可以用诗词加以表述为:
夕阳冬天早沉落,灰色天空刚消退。
山村黑色以包裹,甚少者打碾未睡。
山峰走动突然间,村庄埋没声如雷。
存者哭号土雾中,天塌地朽就此类。
且说出生在大家族的马成海。他的家在海原南华山下的乱堆子东南八九华里,脱烈堡正北十华里左右的宋家窑儿村。马成海才八岁多的时候,就遇上了这次大地震。
那天可是个灰色而又灾难的日子。下午,人们正忙着在打谷场上打碾一年的庄稼。蓝蓝的天空,有一道像羊的满肚油一样的白云横跨南北,直到太阳落山之际,还没有散去,只是由白变红,很快又由灰变黑。冬天山村的黑夜就这样早早地来临了。吃完晚饭,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都在土窑洞里睡去,几个娃娃住在过道的高房子上,还有两个伙计仍在打谷场上继续摸黑打碾麦子。
当人们渐渐走进梦里,两个伙计只听见轰隆的一下,两个打碾麦子的石磙子就在场上跳开了。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赶忙跑过去按磙子。可是天地轰隆隆一下摇过来了,轰隆隆一下摇过去了,很快他们就被摇得晕了过去,不醒人事。
土窑洞靠着的山嘴子走了,摇成个平地,黄土一下子就罩严了,黑雾雾的一片。房子翻了,天也翻了。住在窑洞里的大人被深深地埋在了地下。过道高房子的房顶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住在里面的几个娃娃算是幸存了下来。娃娃们被摇醒来的时候,天上的星星明灿灿的。山嘴子走了,没有被打死或没有被掩埋的牛羊骡马,在黄黑土雾罩着的山野里乱跑乱叫。马成海的一条腿还被高房子的木大梁砸折,并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十岁的姐姐和两个妹妹,看着土窑洞已经成为平地,里面住着的父母不知深埋在了哪里,又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也是此刻家族中唯一活着的男子汉被压,却无力也无办法营救,先是大声哭喊救人。但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姊妹三人的号哭声加上牛羊骡马的叫声,不时回荡在黑夜充满尘埃的山沟里,直到第二天,雾沉沉的太阳从东边的山头探出,醒过来的两个伙计赶来,才将马成海救了出来,伙计就赶着回老家甘肃的庄浪去了。
几个女娃娃已经哭得眼泪都干了,也不知如何是好。“上天有路,入地无门。”然而,面对的现实就是要吃、要住、要活啊!所有的崖窑被摇平了,看不出原来的一点痕迹,埋在里面的人,就无从下手营救了。她们只能在震塌房子的废墟上,姐姐带领着开始寻找被压在下面的吃的用的东西,她们找到了一条被子,便又苦又笑地先给马成海盖在身上;找到一点吃的,先给马成海吃。看看又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狼群将要来临,他们更害怕了,姊妹几个抱在一起痛哭。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候,邻近小塬村的杨志奎来了。这位朴实的中年庄稼汉子,在救助完本村的乡亲后,又不辞辛苦地赶到宋家窑儿村救援。姊妹几个看着有人来了,救星来了,便惊喜地扑在杨志奎的身上大声哭号,但却没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