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间内,一本罗生经,给了两人无比沉重的压迫。
月露夜看着此书,喃喃说道:“罗生花,花开七瓣,各有一色,色有其味,罗生为万物,罗生花则是万花之首。”
“那老道说过,罗为天地万物,浮为过眼烟云,罗浮即为万道,像是世间的白天与黑夜,阴阳交替,虚实相生,妙不可言。”金昔陵饱含惊叹说道:“因此,有罗生经,我看应该还有浮生经,那座道观,非同小可,而且可能与神秘五府,息息相关。”
月露夜问道:“那你想要如何?”
“要快!”金昔陵认真道:“那老道既然连我的脚底受伤都清楚,还告诉我用罗生经与药物,便可恢复伤势,看来他是吃准我要很久之后,才能醒悟过来,去罗生观一探。显然,那老道这几日,可能会离开罗生观,我就要在这几日,前去罗生观一趟!”
“要不我去吧。”月露夜担忧道:“你的伤没好,去了多少会束手束脚,我已经全好了,还是由我去吧。”
“不行!你绝对不能去,我不能让你犯险!”金昔陵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放心,我是谁,打不过,难道还逃不走吗?”
月露夜眼眸浮忧色:“你真的可以吗?”
“没事,放心好了。”金昔陵起身,打开房门,临走前道:“我先出去一会,买点药,你先休息一会吧。”
“嗯,我等你。”月露夜说道。
咯吱!房门关闭,金昔陵走出房间后,转身去找红梦儿。
金昔陵刚步入红梦儿的房间,红梦儿不禁莞尔一笑:“哟?稀客呀?”
“梦儿,别说笑了,快点给我看看我脚上的伤,该用什么药吧!”金昔陵说着,直接坐到红梦儿的床边,脱下鞋,抬起脚,露出脚底的伤:“你看,我的伤,可是很深的。”
“是吗?”红梦儿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可下一息,不由瞳孔一缩:“你这伤,怎么弄出来?直接皮开肉绽,连脚骨都露出来,你还能正常走路,不痛吗?”
“快点给我配些药吧,我这样抬着,才痛苦呢!”金昔陵风趣道,似乎自己的伤,不足为道。
红梦儿心里既是佩服,又是气恼,对于金昔陵,深表无奈地摇头。
……
罗生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一人居住,不免显得有些空旷。
罗生观内,有一间放有神像的殿堂,以及左右两侧,各自由一条僻静的小路连接着的房舍,房舍垂直于殿堂,两排房舍对立而建,各自有九间房屋,且只有一层。
两排房舍的中间,有一座凉亭,凉亭正处于十八条小路的中心,凉亭与小路,从高处看,像是一只八爪鱼。
而每条小路间,有一条小溪,每一条路的尽头,正好对应不同房间的房门前,于走廊边缘而止,此处布局,委实奇特。
但两排房舍的前方,与殿堂相对的一面,却有一间房,底下由几根木头支撑,直接高出左右两边的两排房舍,左右两边房舍的尽头,有延伸而出的楼梯,与那高高在上的房间连接。
此刻,神秘的老道,从房内走出,同时房间内的灯火熄灭,明明是白天,刚才却还点着灯,实在有些奇怪。
他行色匆匆,快速走到殿堂,然后在神像前的香案上,摆放上本经书,经书上,写着“浮生经”三字。
做完这些,他神秘一笑,转身离开罗生观,轻轻合上石门,最后朝着平关城方向走去。
只是,那石门合上与不合上,并无区别,只要轻轻一推便可打开。
老道离开后,道观彻底空寂,里面空无一人。
平关城南,那神秘而又古老的城区,中心有四座府邸,这四座府邸的大门,分别朝外四个方向。
四座府邸的外围,刚好是连在一起,恰好封锁了四个方向的空隙,但四座府邸的中央,却有一座高耸的阁楼,恰好与四座府邸最深处的最高建筑齐高,远远望去,像是被隐去,无法窥得。
很少有人知道,这神秘的五府,其实并非指五座府邸,而是四府一阁。
没多久,老道来到了平关城南,并且大大方方,从白府的大门进入。
四府的门口,没有守府的守卫,看起来很寂寥,但当老道进入府邸后,立即有五人,身穿不同颜色的长袍,如追杀月露夜的五人一样,他们像是鬼,瞬息拦住老道的去路。
“是我!”然而,老道一开口,那五人便纷纷退下,离开了老道的视线。
夜晚,很快来临,金昔陵已然回到了房间,看着等待自己的月露夜,内心有些激荡。
“露夜,要不要吃饭?”金昔陵一进房间,便嘘寒问暖。
“你当我是小孩吗?”月露夜微微一笑:“对了,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
金昔陵说道:“让梦儿帮我上点药,今晚我就要修习罗生经,抓紧时间,去探一次那神秘的罗生观!”
“那这罗生经,很难领悟吗?”月露夜问道,这些年,她因在意哥哥,为了使自己更强,痴迷武学,柔弱的外表下,建起了强者之心。
“我也不清楚,虽然看完了,但还是没能理解,这像是一本可以修身的经书,但又像是一本可以伤敌的经书,很奇妙。”金昔陵认真道:“等我练会了,我就来教你,如何?”
“嗯!”月露夜很高兴,展眉一笑。
“咦?”金昔陵翻开经书,本想要开始修习,可忽然间,发现了一丝不对:“这本书,纸质看起来很老,可上面的图文,却很新呀,而且从字迹上来看,写字之人,在写的时候,似乎带有一种阴谋,故字看起来,有些诡谲感!”
“诡谲感?”月露夜喃喃道,她深知金昔陵继承其父无影帝识字辨人的本领,不由一下子,对此经书心生警惕。
“看来,这本经书的秘密,定然与那老道有关。我的时间,不多了……”金昔陵说着,便照着图上的动作,开始运炁修习。
月露夜则是含着担忧,静静的看着金昔陵,双眸间,透着几分痴迷。
直至深夜,月露夜因感到疲乏,这才上床睡觉,而金昔陵,则一直盘坐在床边修习。
两人如此,度过了漫漫长夜,等来了初阳的升起。
几日下来,金昔陵每天都找红梦儿敷药,然后便是待在房内修习罗生经。
至于其他几人,倒是与月露夜渐渐熟悉,一来二往,由于待在房里也无聊,月露夜便与他们出去散心。
几日后的晌午,金昔陵沉浸了数日的修习,终于换来了结果。
他猛地睁眼,脚底的伤,尤其是脚骨那块,终于能被炁接受,然后不断愈合,而他此时,仿佛焕然一新,浑身洋溢着如仙如神的韵味。
“好奇妙的罗生经,乃世间绝妙的养身之经,炁行周天,浩炁磅礴!”金昔陵赞叹之中,却又浮现一丝疑云:“只不过,若要练成,需借助外来一炁,以其为基础,不断养炁散炁,最终使那一炁,化为己用。但那一炁很特别,本不是我丹田之炁,却忽然出现了……难道是那老道给我的……”
“难道是那个时候……”金昔陵猛地一震,想起当初老道在自己手上点了几下,那时候感觉无恙,可如今细细想来,原是注入了这外来之炁。
“可惜,我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若是真的掉了,定是一块有毒的馅饼!”金昔陵含着一丝邪笑,缓缓起身,然后写好一封信,放在桌上后,这才出门,离开客栈。
当月露夜回到房间,拿起信看后,无奈放下,敞开窗,眺望远方……
远方,载着凄凉的郊野荒草,金昔陵推开了罗生观的石门。
朝前望去,香案上,正放着一本书。
过去一看,竟是浮生经,然而金昔陵看到后,翻了几页,露出不屑一顾之色,反而饶有兴趣地看向两旁的黑色墙壁。
墙壁上,刻着的符文,难以看清,用手去摸,虽然能摸出符文大概的样子,可却不懂,这些符文很奇怪,他从未见过。
沉吟稍许,金昔陵自语道:“这些符文,看起来年代久远,应有上百年的历史,那个老道,的确可疑,留下来的经书,纸质久远,似与这些符文年代相近,但字迹与图却不符,显然是有所改过。我修习的罗生经,怕是大有问题!”
随即,金昔陵转身,走向殿堂的侧面,然后经过小路,来到那一排屋舍处。
那日,他便注意到最特别的那间房,看了几眼,毫不犹豫走上楼梯,踏入那间房。
推开房门,刹那间,那些灯火,竟然自动被点亮。
同时,散发出一阵奇怪的香味,有点晕人。
金昔陵急忙大袖一挥,用炁灭去灯火,然后步入房间,仔细查看。
灯罩里,被熄灭的烛芯边,有些白色粉末,且房中的温度很低,让他感到有些冰冷。
但开门后,立即春回大地,房内的温度,逐渐正常。
“难道是这些粉末能够自燃?那老道装神弄鬼的本领,倒还不小啊!”金昔陵说道,然后转身,借助窗外的月光,在房内摸索。
良久之后,他一无所获,但却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蓄势待发,像一条毒蛇,正暗暗蛰伏。
一步步下,他朝四方环视,小心翼翼走动。
砰!
忽然间,像是踩到了一个机关,窗门猛地朝两侧打开。
砰砰两声后,一根铁链,挂着一个铁球,猛地从房梁上垂落,直接击向金昔陵。
金昔陵想要躲,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已被从木板下伸出的铁锁拷住:“可恶!”
炁发出,一声交击响后,铁球重新回到房梁上,像是被某种东西吸住,没继续垂下。
紧接着,无数弓箭,从房梁中射出来,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好快啊!”金昔陵叹道,无奈之下,他只能厉声喝道:“大炁无相!”
高大的巨人,顶立在房间,差点要将房屋掀翻,巨人拦下箭矢,同时也将其脚上的铁锁震裂。
然而,更阴毒的机关,此刻坦露。
数十根铁棍,猛地从房梁上挂下来,然后快速甩向金昔陵。
砰砰砰……
金昔陵快速出手,不断击退铁棍,然而在最后,一根奇特的铁棍,像是重有万钧,快而迅速,击中了他的腹部。
一道身影,像是沙包,从房间内被打了出来,从窗户,直接摔向外面。
最终,金昔陵狼狈地摔到荒废的院落中,恰好坠入一口枯井内。
枯井很深,差不多有十丈左右,如此之深,莫说常人,就算是武林高手,也很难出去。
金昔陵本想抓住井壁,可却发现,井壁极为光滑,布满了青苔,根本无法抓牢。
砰砰……
“靠!”金昔陵摔倒前,因吃痛而叫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左右摇晃,最终坠入井底时,撞到了井壁,昏沉沉地晕过去。
过了很久,摔在井底的金昔陵,渐渐苏醒。
他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吹了一口,照亮井底:“幸亏出来前,带了这个。”
当他环顾四周,发现井底里,正躺着一具骸骨,骸骨死亡的姿势,像是被饿死的,双手捂着腹部,靠在井壁。
“看来,想要出去,很难啊!”金昔陵看着骸骨,不禁浮现无奈之感。
火静静地烧着,金昔陵盘膝坐着,边运炁疗伤,边观察四周情景。
过去很久,忽然间,他猛地看到井壁的青苔间,似乎有一些划痕。
“给我散!”金昔陵一掌拍出,炁像是一把把利刃,割开了青苔的阻挡。
当青苔如桂花飘落,散落一地时,井壁上的划痕,就此显现。
“浮生经”三字,第一时间,印入金昔陵的眼帘。
紧接着,是一幅幅图画,以及一些文字,与罗生经如出一辙,但图画与文字,但与之大不相同。
仔细看过去,金昔陵不禁惊叹一声:“罗浮即万道……果真如此!”
至此,罗浮二经浮现而出,而浮生经的内容,由于金昔陵参悟了罗生经,一看就通。
最后,井壁上刻着一句警告,也落入了金昔陵的眼中:“若修罗浮,则需罗天之炁,灌以长之。罗天之炁,乃为先天炁。罗生经创始者,天赋异禀,故可掌罗生。罗生为始,浮生为末,罗生控心,浮生解心。今有幸看完浮生经,却失手坠井,心得解,却因无绝世轻功,最终只能于此而终。若有后世晚辈得见,当莫贪恋罗生之强,陷于奸人之手,浮生虽可解,世间难一现,此地之经,许是最后一部!”
“原来如此,那老道可真用心险恶!”金昔陵看后,不禁深吸一口气。
至此,他顿时明白,那老道为何会如此好心,平白无故,给了自己一本罗生经。
随即,他不再犹豫,开始参悟浮生经。
虽然参悟了罗生经,借其修身之法,恢复了脚上的伤,可距离彻底参悟,还是远远不够。
但是,大致学会了罗生经,已有此奇效,且打好了基础,对于修习浮生经,大有裨益。
当他修习不久,霍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那股外来之炁,正在逐渐被瓦解,紧随而来的,则是源源不断的虚浮之炁。
虚浮之炁,游走周身,身躯仿佛都要被撑破一样,很是难受。
“怎么回事?”金昔陵不由皱起眉头,感到不解。
良久,他心念一转,便运转罗生经,只感到一股凝实之炁,不断冲入虚浮之炁中,两炁如阴阳,相互结合后,竟缓缓沉于丹田,化为己用。
“这原来是一种借他人之炁,化为己用的功法,如此看来,岂非百炁不侵?”金昔陵自语着,不觉露出大喜之色。
朝夕数日,修习浮生经的金昔陵,有感而发:“静坐深井,盘膝而功,天地无相,吾本自然!哈哈……终于快结束了!”